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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练了,回去吧”到底是让他那天晚上别练了,还是说以后都不用练了?
还是说,盛千陵后悔了,不想当他师父了?
江里心里一阵悔意,埋怨自己逼迫太紧,让自己和盛千陵的关系陷进如此尴尬要命的境地里。
或许不这么急就好了。
盛千陵现在不喜欢他,万一过几天,发现他帅得迷人又可爱,情不自禁喜欢上他呢?
可现在该怎么办啊。
他不去时光台球了,盛千陵也不理他,微信也不发,电话也不打,也不在意他还要不要练习左塞旋转球和贴库定杆。
两人的关系,就要终止于这个夏天的开端么。
江里烦躁得抓头,把一头蓬松的软发抓成了鸡窝鸟巢。
他眼下挂着一片乌青,咬着牙齿用拳头轻砸了砸课桌。
同桌的陈树木最近苦追徐小恋无果,每天郁郁寡欢,到这时才发现江里的反常。
他盯着江里看一会儿,苦恼地问:“里哥,你这是为你师父纵欲过度了?弄成这副精尽人亡的鬼样子。”
江里一撩刘海,不爽地反击:“老子和你妈纵欲过度生了你!”
陈树木早听习惯了这些话,试探性地说:“那我叫你一声……爸爸?”
江里听得「噗嗤」苦笑出声,心情总算缓和了些。
他忍着心里千丝万缕的躁意,原原本本把那天晚上的事讲给了陈树木听。
陈树木听得睁大一双牛眼,嘴也渐渐张大,大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竖起两只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啧啧赞叹:“你真说了想干他一天一夜这种话啊?这么剽悍的虎狼之词,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江里烦躁捂脸:“我他妈就是脑子抽了!”
陈树木说:“这换谁谁都得生气吧,要是我我直接拉黑你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江里郁闷地趴在课桌上,忧心忡忡地说:“啊,真这么严重啊。我当时真的就是被他激怒了,他说我发疯,我他妈的就……”
说到最后,说不下去。
心里只剩深深的懊悔。
盛千陵那样的人,孤寂清冷,波澜不惊,就像天际一轮银白发光的皎月。
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可江里偏偏要用下流的话亵渎他、羞辱他、强迫他,只为逞口舌之快,逼他看见自己炙热的欢喜,却不管他是否能承受这一切。
我真是个混球啊。
江里心想。
后来陈树木又叨逼了一些什么,江里没听清,也懒得理。
心里就只剩下这个念头——他要失去他师父了。
甚至,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越是想到这一点,就越颓败。
简直是无与伦比的焦躁,觉得这世界都好操蛋。
到六点钟放学的时候,江里第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踩着铃声就跑。
他把桌面上的书堆到一起,一股脑地塞进课桌,也不整理,就这么胡乱叠放着。
各科老师都布置了作业,他没心思写,甚至连作业是什么都没听清。
今天的周考试卷他是得了二十二还是三十二,也忘记了。
等到班上的人都差不多走完了,他才慢慢悠悠起身走出教室,顺手带上门。
校园里除了马上要高考的高三生,高一高二年级的学生几乎已经走完。他两手空空走在空荡荡的校园里,抬头看了一眼明媚湛蓝的天。
二十九中校园很小,根本看不到夕阳落下的样子。
也看不见清冷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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