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
他想进29楼看看,但巧的是,一个进门出门的人都没有,他就是想混,也混不进电梯和楼梯。
已经到了六月份,石楠花早已开败,空气里只剩下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梧桐絮,被风吹得到处跑。
江里站在光线晦暗的小区里,还是那棵他站过的桃花树下,静静地看着3号楼的方向。
他整个人被夜色笼罩,像一个虚幻的影子,唯剩两点黯淡的眸光。
江里突然想到四月的一天,他故意问盛千陵石楠花的气味和**像不像,却被盛千陵反问和他的气味像不像。
好像漫无边际密不透风的墙终于被凿开了一道口子,细细的晚风一点一点灌进来。
又像层层叠叠遮天蔽日的云朵被吹散一丝豁口,漏下一点儿令人毕生渴求的光。
江里一秒钟都没有犹豫,掏出手机很快拨出盛千陵的电话。
就连这个碎屏的带着黑点的手机都在帮他,在解锁时破天荒地只用了三秒。
他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盛千陵的手机号,泛白的指尖点点,很快响起连接音。
在等候接听的那三十七秒内,江里想了很多想说的话。例如以后还会见面么,例如他会好好练球的,例如祝陵哥大学生活愉快,又或者讲一下他今天打出了贴库定杆希望得到表扬。
电话被接通。
盛千陵温柔低沉的嗓音出现在手机的另一端:“喂?”
“陵哥,”江里想了好多开场白,却在电话一接通,就情不自禁开始道歉,“对不起。”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没有出声。
于是江里又接着讲下去:“陵哥,对不起,我那天是骗你的,那个女生跟我告白,是为了刺激一下她喜欢的人,并不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我不想和她谈恋爱,不想,我不想,不想和她拥抱深吻,不想和她结婚上床,不想和她过一辈子,陵哥,我……”
江里一边说话一边哭,哑着嗓子道歉,讲一句哽咽一次,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吸着鼻子,眼泪哗啦啦掉,掉得毫无骨气。
可他根本不在意。
他又接着说:“陵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不怪你,可是我真的忍不住想你,我就像个犯了鸦片瘾的人,控制不住想你,就算你丢下我,不打招呼就回北京,我还是好想你……陵哥……”
他心里有好多难堪,但更多的是放不下。
不过短短三个月时间,他对盛千陵的喜欢与迷恋,已经多到了自己都无法想象的程度。
盛千陵成了空气,成了水,成了一切活下去的必要品。
他也是江里灰暗人生路上的一道光,一只手,照亮他混沌不堪的青春,拽他走出贫瘠与萧条的人生。
盛千陵在电话里轻轻喊:“江里。”
江里低着头,眼泪一颗颗砸到地上,落到漆红色的砖石上,晕染成一点斑驳的氤氲。
盛千陵那边很安静,说话有一点点回声,好像站在一个空旷的环境里。
偶尔会有一些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短促的汽车疾驰声,然后又渐渐远去。
江里听着盛千陵的声音,哭得更甚,那些梗在心头一整天的沉闷逼得他喘不过气来,只能借由抽泣和流泪来缓解。
盛千陵接着说:“江里,你在哪里。”
江里无法再自主思考,只能循着盛千陵的话回答:“我在汉江景苑里面,就是……就是3号楼外面,有一回等你的那棵桃花树下。”
盛千陵沉默了好几秒没有说话。
江里心里有点慌,又开始胡思乱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他抬起右肩,拿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这尴尬的通话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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