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里脑子刚刚恢复灵醒,还不太能用力思考。
被盛千陵这么一问,立即往最坏的方向想,吓得自己心跳都快了起来。他把盛千陵的手抱到自己胸口,像只小狗撒泼一样闹:“是不是要吵架啊,我不想吵架。”
盛千陵哑然失笑,用空闲的右手轻抚江里被江风吹得乱糟糟的发,朗声说:“没说要吵架。”
江里的脸被风吹得有点干,声音有透着点儿哑。
他说:“我不知道怎么理解,陵哥,我就是想和你谈恋爱。”
盛千陵平时很少说这些。
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个称职的斯诺克师父。因为性子清冷,少有与人谈心的时候。
受着多年斯诺克训练的熏陶,他身上总有一股淡定自然的气质,还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
明明比江里大不了多少,江里却总觉得他更像一个睿智的大哥。
江面上有几艘巨大的货轮驶过,汽笛声伴着晚风,交织在热浪里。
在这样恢弘的夜幕背景里,盛千陵难得有了交流的欲望。他有些动情,缓慢地说:“里里,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想学球,想亲我,想和我睡,只是这样么。”
江里喉头一梗,正想反驳,盛千陵又开口了。
他说:“所以你宁愿把自己灌醉,让自己难受到吐,也不愿意跟我倾诉一下。”
盛千陵话里有几不可察的受伤。
他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无论是生日那天匆忙从北京回到武汉,还是那晚失控迈出第一步亲了江里,他都有过深思熟虑的打算。
人生就像打斯诺克,须有计划,不能走一步看一步。
对于盛千陵来讲,他早就在一局球开始前,建模了整局的攻防路线,洞悉了全盘的击球策略。
他也不想在情正浓时这么严肃地对待他的男朋友,只是他受不了江里一副什么事儿都可以硬捱过去的倔强模样。
他真的太心疼了。
江里已然被吓到,才清醒的脑子又开始变得混沌。
他下意识贴近盛千陵,贴着还不够,一转身跨坐在盛千陵大腿上,双手慌乱地去抓他两边的衣袖。
江里急急地说:“没有,陵哥,我没有……我……”
可也没法说得更多。
要怎么表达他今天看到江海军低声下气那一幕时的心情呢。
他冲动,他愤怒,他想冲过去替父亲声讨。
想用他毕生的牙尖嘴利回怼那个女人的歇斯底里。
可实际上,他什么也做不了。
江海军也绝对不会希望他过去。
盛千陵怕江里掉下去,伸手拢了一把江里的腰,让他往前一点儿。
两人的轮廓都被夜色掩映,他们保持着如此亲密的姿势,并不惧怕路人的打量。
盛千陵紧紧扶着江里,抬起头说:“江里,你想过我们的以后么。”
江里:“……”
真没想过。
少年只要今朝醉,哪里还管万年长。
学渣江里根本答不上来这题,只能顺势把头埋进盛千陵怀里,嗡声道:“陵哥,别说了。”
于是盛千陵也就那么任由他抱着,安静地不再说话。
他们没坐多久,公园的保安忽然提个喇叭过来赶人。
保安说:“明后天要高考,为了不影响住在附近的高三学生休息,今天我们早点关门,请大家提前离开。”
江里在盛千陵肩上靠了好一会儿,有点不太想和他陵哥分开。
他的心情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傍晚看到的那一幕已经不能再激起他心中的余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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