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布掀开,看到江海军安详的脸,伸手轻抚了一下,说:“老头,你又装死。”
没有人回答他。
何叔走过来,对江里解释道:“我才刚刚给江哥喂完了饭和水,出去洗个餐具的工夫,回来就心跳和呼吸都没了。”
江海军走得很体面,一丝痛苦也没有。
好像只是吃过饭后,想睡一觉。
疗养院的负责人见家属过来,进病房找江里沟通后续事宜。
江里置若罔闻,就那么静静看着江海军的遗容,温柔地骂道:“骂不赢我就装死,我瞧不起你。”
疗养院的负责人面露尴尬,不知道要怎么和亡者家属沟通。
盛千陵上前一步,给江里递了张凳子,让他坐下来,自己对负责人说:“跟我说是一样的,我们出去说吧。”
对方点点头。
盛千陵没有过这种处理后事的经验,所以听得很认真。
最后,他说:“所以是拿着你们的证明,去找公安局注销户口,开具证明,再送到殡仪馆火化,是吗。”
对方在疗养院工作很多年,见惯了死亡,回答得很平静:“是的。”
“好。”盛千陵跟着对方走,“麻烦您将证明给我,我来办这些事情。”
拿到疗养院出具的函,盛千陵回到病房找江里。
江里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脸上像覆了一层霜,全身都冷冰冰的。一身黑衣让他看起来气质肃穆,不说话的时候,像一具骇人的雕塑。
盛千陵走过去,旁若无人地把江里的头抱进怀里。
他的手抚过江里的发顶,一下一下捋着他柔软蓬松的头发,温柔地哄他:“里里,想哭就哭出来。”
江里的双眼剔透却无神,滞然睁着,好像不被阳光反射的黑色行星。
他的声音像夜风一样清冷:“我为什么要哭?”
盛千陵环住他的肩膀,说:“好,那就不哭。”
疗养院的人过来要求将江海军转移到太平间,不能再继续待在病房了。
盛千陵牵着江里起来,将他带到门外,看到几个人盖上江海军脸上的白布,将他往走廊另一头推去。
江里浑身僵硬地站在那儿,目送他们离开,没有跟上去。
第二天要处理的各种后事流程都是盛千陵带着江里去做的。
好在找派出所、开证明、预约殡仪馆这些,都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尤其卓云峰那边听说了这件事,在里边帮了不少忙。
火化之后,江里抱着烫手的檀木盒子,手指都没有挪动一下。
他一直很安静,抱着骨灰盒不放手,执拗地站在那儿,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江海军弥留的这段时间,江里总有这种感觉。
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所以不肯按卓云峰他们说的,直接把骨灰盒送到墓园去安葬。
盛千陵替江里送走卓云峰老徐他们几个,领着江里回家。
江里一晚上没怎么睡,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黑色套装,整个人透着疲倦的颓废。
一回家,他突然想到什么,直奔江海军以前睡过的房间,就在盛千陵借住的那间客房对面。
江里把骨灰盒放在桌上,开始翻找江海军用过的柜子。
衣服都清空得差不多,床上也没有床品,五屉柜上什么摆件也没有,房间里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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