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轰然碎掉的声音太大,门口的亲兵小心翼翼地出声请示。
兰额图闭上眼睛, 掩盖住了满心的戾气, 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开口说话:“我没事。”
于是屋外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敢再吭声。
在这并不算多么宽敞的屋内,来回踱步了好几次, 兰额图终于下定了决心,推开了房门,吩咐左右:“给我备另一套衣物。”
他要悄悄赴约了。
至于是自己独自去, 还是带上人马一起去, 兰额图又陷入了沉思。
西郊的城隍庙,是在丰饶关以内,己方的底盘,就算对方能带上不少人手, 那人手也无法超过五十个,再多,动静就太明显了, 根本不可能藏得住。
更何况, 以兰额图这武功,就算是那长孙虎亲自率领他的什么威虎营包围了他,只要他想,逃根本不是问题。
为了保证那个该死的秘密不会被拆穿, 那该死的“崔九郎”的名号不会再出现, 他应该自己去的, 以他这可以傲视群雄的身手, 他也根本不需要担忧自己的安危。
但是兰额图不知道是不是受虚连题坚的影响太大,也变得格外谨慎了,他思索再三,还是觉得自己不可轻易以身涉险。
毕竟对方也没细说什么不是?只是三个字“崔九郎”,谁知道他们到底是晓得了全部的秘密,还是,只是道听途说了那么一些只言片语,来诈他的?
思来索去,兰额图最终决定带上那么十来个心腹,全副武装地秘密外出。
这些心腹中,最让他信任的、也是最让他放心的,还是今天白天那个犹豫着要不要把纸团给他的人——提冒浑。
临出发前,兰额图忽然有些感慨地对这名心腹说道:“我忽然想起来,你跟了我十年了……”
提冒浑恭敬的垂着眼眸,下半张脸的表情隐藏在杂乱的胡须之下:“将军,是十二年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兰额图的感慨更深了,“不知不觉,你我都已经是这个年纪了。”
时间过得那么快?知晓那些该死的事情的人,怎么还没有死光!?
这该死的贼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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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破旧城隍庙。
四面漏风的城隍庙根本挡不住这冰雪消融的春日晚间的冷风,云珠子盘腿坐在老旧又破烂的蒲团上,在她不远的前面地板上,正烧着柴火,柴火烟雾呛人,屋外晚风冻人,瘦弱的云珠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瑟缩之态。
她仿佛稳坐条鱼台一般,正襟危坐,老神在在。
没有兰额图所设想的那样带足了人手,在这个城隍庙等待着他的,只有两个人,以及一只金毛的小兽。
薛向明以及被安排来保护她的兵卒,都被她留在了丰饶关以外三十里地的树林里。
世人会如何评价她?狂妄?自负?
云珠子忽地一笑,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她注定要在这惊涛骇浪中直上九天云霄!世人皆愚昧,谁能说她的不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敢拼、敢搏、敢赌,才有无限可能,懦夫生来何用!?
她就是如此一个屹立于世间,不服礼法,不尊教化的狂徒。
此时,守静在那温暖的篝火旁呼呼大睡,而云珠子则神色淡然地时不时添一些柴火,不叫火光燃尽。
那名叫做齐七的,武功不知深浅的随从,则抱着大刀,恍若重山一样站在城隍庙的大门口。
兰额图赶到城隍庙的时候,恰好是子时。
越是靠近这四处漏风的城隍庙,他越能断定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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