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划过一丝兴味,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刚刚那算什么狗咬狗嘛,他都不知道他这位「夫人」这么乐于助人,又喜欢管教孩子,还伶牙俐齿的。
骂人的那个张狂劲儿,可一点也不像昨天晚上那个傻样。
鬼鬼祟祟,畏畏缩缩的,上来就是端了一杯已经分不清本来颜色的水给他,他还没喝沈临洲倒是先喝了。
就是混合着酒味,厉九幽也闻得出来那股子刺鼻的化学试剂味儿。偏偏沈临洲是个傻的,一口气全干了。
此时卫生间的沈临洲也发觉不对劲儿了,他吐着吐着怎么还吐了两口血。
他不会已经病入膏肓了吧,问题是这个身体他还没适应没暖热乎呢。
沈临洲漱完口一脸颓废地出来,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略显伤心地说:“厉九幽,你说我是不是要不行了,都吐血了。”
厉九幽心想你就知足吧,喝了那么多毒药,没有一命呜呼就算好的啦。
沈临洲说完就安静下来,床上这个人肯定是不会回应他了,毕竟他记得书里写了原主喂了三片安眠药,一般来说,没十几个小时厉九幽也醒不了。
药肯定是不能吃了。
他怎么办!
他这个下药的人怎么办!
沈临洲啊沈临洲你怎么给我留了这么大的烂摊子啊。
“嗷呜。”
沈临洲以头撞床,咚的声音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厉九幽差点没绷住直接睁眼,这个人要做什么,一头撞棉花上闹自杀嘛。
自杀是不可能自杀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沈临洲只是疑惑,厉九幽好歹也是堂堂大反派,厉家家主的小儿子,待遇这么差的嘛,屋里没有像样的家具也就罢了,这个床,他为什么这么硬!
他摸着也就比纯木头的稍微强一丢丢吧,沈临洲心酸极了,他家崽崽过的这都是什么日子啊。
屋里的灯亮到快闪瞎沈临洲的眼,他从床头夹缝里翻出来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零二分。
不对啊,他怎么感觉像是晚上呢,屋里那么黑。
他怀着满腔疑惑快步走到窗前,厚重的帘子刷的拉开,阳光迫不及待倾泄而下。微风从大开的窗户里涌入,带走了长年累月的腐朽和难以言喻的霉味,又把恍如新生的空气带进来。
沈临洲想了好久,才明白这个味道是发霉的蘑菇,而这个蘑菇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哦,还是「他」害的。
沈临洲揉了揉鼻尖,又一阵心疼。厉九幽看不见,他甚至很排斥阳光,帘子全天都遮着,再这么下去,他身上真就发霉了。
他舒展着手臂,倚着窗户闭上眼睛思索该怎么办才好。微曦的阳光打在他精致的侧脸上,鼻尖翘起的弧度都恰如其分,整个人如同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短短几秒,厉九幽一眨不眨盯着窗边那人,眼神都有些醉了。恍惚的那几秒里,他连带着把那人头上一簇一簇颜色奇异的头发都看顺眼了。
厉九幽闭上眼狠狠唾弃自己,顺什么眼,忘记昨天晚上他要灌你喝药的事了。
哼,这沈临洲果然是个有手段的。
还没等厉九幽有别的反应,沈临洲又回到了熟悉的位置。他托着下巴仔细观察床上安安静静的厉九幽。
只是看着看着耳尖突然冒出来一点点红,哼,他要告作者造谣,明明这样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就成了面目可憎,丑陋不堪了。
还说什么厉九幽脾气乖张暴戾,一言不合就要打骂,是个十足的坏蛋。瞎说什么嘛,他家崽崽明明可乖了。
厉九幽眉宇之间带着忧愁,眉头紧锁,沈临洲看了一阵突然着了魔一样抚上他的眉心。
温热的指尖很轻很轻触碰着,轻柔地像是一抹云,直到把那块地方一一抚平。
被子底下,厉九幽悄悄握紧了拳头,强忍着把身上这个人扔出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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