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将令牌交给他时,只说这令牌若是发烫就是家里出事了,要立即赶回浮光水榭,却没说过令牌碎裂代表了什么。
时知临脑海里其实隐约又闪过什么,但他不敢去想,只能用全部的力气和情绪调动周围的灵气,试图用它们冲破被药性封住的经脉。
“曜灵道君,项谷也是你的好友,他这么多年不能突破你也是看在眼里,现在他马上就能突破桎梏,你作为好友,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云氏修士的话就在耳边,时知临却感觉隔了很远一层,根本无法听清。
无数灵气朝他聚集,钻入他的身体,冲击附着在经脉每一处的药性。这种感觉,就像是无数根针在骨骼内脏外往内刺,而骨骼内脏里面却藏了无数条狡猾而刀枪不入的蠕虫,它们一边往里钻一边抵挡针的袭击,将他的五脏六腑搅得像是每一寸都搅烂了,移位了,痛不欲生。
时知临自幼娇生惯养,最疼也不过是被兄长惩罚打手掌心的时候,何时尝过这样的痛楚,然而碎裂的木牌就在胸口,无处恐怖的想象浮在眼前,他不敢睁眼也不敢哼声,生怕惊动了什么,那画面便会变为现实。
最先察觉到时知临不对劲的,是他身边的时氏弟子
,看到低落在草地上的血液,又惊又怕,“小少爷您没事吧?!”
其他修士闻言,纷纷看了过来,正待要问时,一阵剧烈的风卷过,只听到一声惊叫,他们便已经回到了九州。
“曜灵道君不是灵力全无吗?我们怎么出来的?”
“刚才我们都没有帮他,日后他会不会不让我们进入鸿蒙秘境了?”
“曜灵道君呢?”
所有人都在寻找的时知临,已经用了身上唯一一张定点传送的传送符,站在了浮光水榭的结界前。
*
天光才露一线,比月色亮不了两分的光线落在破庙里席地而睡的少年脸上,他便如同受了惊扰,倏地弹坐而起。
粘稠血液染红的地面浸到了靴面,时氏上上下下弟子仆役一千多张死不瞑目的脸犹在眼前,时知临双目猩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也难以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和涌上喉头的恶心。
他趴伏在地上,扼着脖子,想要吐出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能吐出来。
旁边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大仇未报,你竟能睡着。”
时知临弯着背脊瞬间坐直,他擦了擦嘴角,低声道歉:“三叔爷,知临错了。”
三叔爷冷冷看他:“你何错之有?不过是一千多条性命罢了。”
时知临喉头滚动,憋住到眼眶的泪意,极力不让声音颤抖,显得软弱:“我再也不会睡了。”
“知临,三叔爷不怪你。”三叔爷叹了口气,扶住时知临的肩膀,颤抖道:“时氏只剩你我两人,我没了修为,离死也不远了,你是仅剩的血脉,该好好活着。”
自从救回三叔爷后,他便是如此这样,一时凶狠怨怼,一时慈爱温和,常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见他茫然又愧疚的苍老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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