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有些红,他很快又收回视线,不敢多看,一会要挨骂。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他出门时,绿鲤问了一句。
这小厢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住,他不可能瞒过绿鲤。
“我想趁着宫门还没有关,出去采买,晚些会回来。”
绿鲤狐疑地看着他,“你半夜出去做什么,买什么东西需要夜里去?”
“夜里可不一定能出宫。”
念桥唇角略微绷着,一紧张起来耳朵跟着红了,他这么紧张,绿鲤反倒不怀疑什么,叮嘱他最好不要惹事,不然上一个被绞死的宫人就是他的下场。
他略微松口气,匆匆地出了冷屏宫,他想到了什么,又停下来。
之前他从来没有自己出过宫门,一直都是坐傅晴明的马车,他这张脸和当今太子有几分相似。
久待冷宫的人可能不会察觉,但是守宫门的侍卫万一见过太子,他被归类成可疑人物,到时候再想出去就难了。
念桥在花坛边,小心翼翼地拾了些土灰,细细地抹在自己的脸上,他有些紧张,四处看了看,应当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的身影在夜晚只有细细一道,无声无息地贴着宫墙移动。
殊不知,远处的这一幕完全落入侍卫眼中,念桥不习武,自然不知道有侍卫在跟着他。
他一路到了南宫门,今日看守的侍卫很多,他把令牌递给了侍卫,侍卫看一眼,问他,“为哪个宫的办事?什么事?为何非要挑夜里的时间?”
“有没有出宫的钦印?”
念桥知道钦印,钦印审批起来实际上非常麻烦,出去不一定是要钦印,要是都要钦印,一层层批下来,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了。
他有些紧张,身后的深宫仿佛像一张大口在吞噬着他,他这次若是出不去,万一被傅晴明发现了……等待他的不知会是什么下场。
“我家主子没有给钦印,我是听吩咐办事,至于我家主子的身份,我也不能透露。”
念桥眼睫略微垂着,他用余光扫着侍卫,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对他冷声道:“不管你家主子是谁,宫门都不得随意进出。近来更是严查夜行,你主子也没有跟你说过?来人,先把他拿下。”
火把在风中若隐若现,念桥脸色惨白,他并不知此事,宫中规矩多,未必每回都能提前得知。他抬起眼,心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绞尽脑汁地想逃脱办法。
他不能在这里被抓。
如果他被抓住,傅晴明一定会知道他是想逃跑,还有那位东宫的太子,保不齐他们会直接弄死他。
念桥浑身冰凉,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一步。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车轮压在地上的轴转声,马蹄应声落地,轴顶马车上镶着金边,远远地看上去像是云层和金龙交织,紫金玉嵌顶,玉石珠帘随着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此时此刻,所有侍卫与士兵全部跪了下去,念桥不知发生了什么,随着一起跪下去。
“见过七皇子,七皇子万福金安。”
马车内,熏炉细细地燃着,七皇子嵇灵玉低声开口,“殿下,宫门处似乎有情况,我下去看看。”
马车里坐的不止一人,烟熏化开车壁旁男子的眉眼。男子眉眼浓黑如墨,点漆深邃,眉眼若含秋水,唇含朱丹,冷玉入骨;金色盘龙扎在肩侧衣领,气质矜贵温润,若松列翠,让人联想到阳春白雪、连襟玉兰,那些纯净美好的高洁事物。
嵇雪容随意朝外一瞥,目光落在远处跪着的少年身上。少年迎风跪着,身形清瘦,低头看不清模样,只能看到一截白腻腻透着粉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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