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亲生的,可毕竟也是我的弟弟,骨肉亲情……”他长叹了口气,“庭静,我想你最懂我的心思。”
宋晋成走后,孟庭静在办公室内又琢磨了一会儿,越琢磨越觉着有意思。
宋振桥病了大半年了,宋家不像孟家,孟家这一代只有他一个男丁,宋家这一代有四个公子,据说都很出色,宋振桥病了以后,龙争虎斗的毫不停歇,这半路却又杀出个小儿子来,宋振桥病成那样了,还发了电报叫人回国,看样子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分点财产给这常年在外的小儿子了。
孟庭静心道:“若我是宋晋成,那这宋玉章必死无疑。”
临上船前,船员给孟庭静递了个小匣子。
“什么东西?”
“宋大爷吩咐给您的。”
孟庭静挥手让人下去,打开匣子一看,里头的物件黑黢黢的闪着金属光泽,正是一颗子弹。
孟庭静“啪”一声合上匣子,暗暗一笑,心道:“不错,倒是英雄所见略同。”
第5章
宋玉章在海上漂泊了不知多久后,怀疑自己这一回兴许真的要在劫难逃了。
风暴来临时,威力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船体几乎像是玩具一般顷刻间就被掀翻。
宋玉章没拉得住陈翰民——拉住了也没用,在狂风骇浪之中,人实在是过于渺小,宋玉章什么也没抓住,只侥幸抓住了自己的一条命。
撕裂的船中零落地掉出了救生圈与救生船,宋玉章运气好,在沉浮之中先扒住了一块船体的碎片,他死死地抱住碎片,终于撑到了风暴渐小,靠着那块碎片,又扒上了一条在海中如薄叶般的救生船,千辛万苦地翻了上去。
之后他成了叶上的露珠,夜里冷,白天热,十分想化作一缕轻烟消失于人世间。
饥饿已不是什么大问题,宋玉章挨过饿,对于饿,他不大放在心上,但他现在的确非常之渴。
白日海上的温度高得简直无理取闹,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又干,硬邦邦地像层壳似地贴着他的肌肤,兴许是晒出了盐粒藏在衣服的缝隙中,宋玉章浑身发痒,觉得自己像条半干的咸鱼,骨头与肉都在这些盐分中变得脆薄。
经过风暴之后,天气出奇的好,好的让人想骂娘,朝阳日落皆美得波澜壮阔,宋玉章趴在救生船上尽量不动以保存自己的体力,等待着一线生机。
太阳晃得人眼晕,宋玉章剥下了自己的壳罩在脸上,闻着海水的腥味,于昏昏欲睡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傅冕的脸,同时还有些生啊死的海誓山盟音调缠绵地嗡嗡入耳。
宋玉章慢慢睁开了眼。
晒硬的西服笼罩住他的视线,海上惨烈的日光顽固不化地从衣料子的缝隙中如针般柔软地扎了他的眼皮,面前光影如梦似幻,宋玉章心头微震,心想:“我怎么平白无故想起这些不相干的事来?难不成我真要死了?”
宋玉章坐起了身,身上的壳掉了,日光径直刺在了他脸上,竟是毫无知觉的麻木。
宋玉章不再躺了,再这么躺下去,他兴许真会悄无声息地死在海上。
坐着恢复了点精神,宋玉章抖着手摸到衬衣扣子,他注意到自己的手泛着不正常的艳红色,已经略微有些干裂的迹象。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