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么希望奇迹再现,这里的草木一夜便成蓝色,他的天婴再次化形。
那兔子却瞥他一眼就钻入了洞中。
他知道,再也不会有什么奇迹。
他也明白,就算再有兔子一夜化形,那也不是她。
这世间再也没了她,自己再也没了家。
这时候有人路过,小声问着旁边的爷爷:“爷爷,那人好奇怪啊,为什么他长得那么年轻,头发比您还白,样子那么好看,穿得却那么破烂呢,而且他一动不动在这里几天几夜了,是疯了还是傻了啊?”
老人看了远处山坡上的年轻人,确实是个奇怪的人。
二十出头的容颜,却有一头快要及地的银发,看起来圣洁无比,不似凡人。
但如此谪仙般体面的容颜,却又与他身上的衣服不搭。那衣衫与其说是破烂,不如说是腐朽。
像是穿了很久,在岁月中早已腐烂发黄,年轻人却依然将它穿在身上,丝毫不以为意,不以为耻。
老者活了许久,看了太多,却依然看不透这看似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眼中的神情。
那么年轻的面孔,为什么会有那般孤寂苍凉的眼神?
老者摇了摇头,对孙子道:“走吧。或许在等人吧。”
小孩:“他等谁啊?”
老者:“一个再也等不到的人吧。”
他们离得有段距离,但是容远却能清楚听到他们声音。
万物之声对他来说只是杂音。但是老者那一句“一个再也等不到的人”却锥心刺骨,让他突然间双目通红。
他何尝不明白,自己再也等不到她了。
他转身消失在这片山坡上,回到空无一人的生司阁,急忙向西厢回廊疾行而去。
生司阁的一切都还原了她离开前的样子,却一切都在岁月中腐朽。
他急忙蹲在地上打开她留下的那一箱箱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那些白衣早已变黄,绣纹早已褪色,轻轻一碰就坏了。
就连她给自己留下的东西,他最终也快要一一失去。
“天婴……”他喊出这个名字时,声音像是被纱布擦过般的嘶哑,那般的生涩。
就在这时,听见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道:“怎么了,大人?”
他突然抬头,只看见一片光中站着一个梳着双髻,穿着银衫的姑娘。
他已经看不清她的容颜,但她知道她在对自己笑。
容远:“天婴,你怎么在这里?”
她向自己伸出一只手,道:“大人,我回家了。”
跪在地上一头银发垂地的青年,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伸向她,却在握住她手的一瞬间。
她化成一阵青烟。
……
……
容远猛然惊醒。
他清醒时,床边站着灵犀仙子与苏眉。
看着他睁眼的一瞬间都是欣喜。
“神君!终于醒了!”
“你整整昏迷了半个月,我还在想要不要告诉青风!”
容远没有理会他们,只问:“她呢?”
灵犀一愣,“神君是指?”
容远:“天婴。”说出这个名字时,他声音居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苏眉垂眼道:“救不醒。”
上身缠满了绢布的容远在灵犀的惊呼和制止声中,坐了起来,冷冷看着两人,“什么叫救不醒?”
自己已将她绝大部分的归元水吸入腹中,剩下的一点最多让她无力几日。
怎么会醒不来?
灵犀仙子道:“因为她根本不愿醒来。”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