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打开信封,这是她当年留下的证据。
林建国一家刚搬进她家的时候,就变了一副嘴脸,最开始的那段日子里,她看到的除了黑还是黑,每天都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后来梁姨来找到她,摸着她的头说:“阿筝,报警吧。”
彼时她刚丧失双亲,在林建国的阴影下活得浑浑噩噩,温柔恬静的性格变成胆小怕事,她从心底怕林建国。
每次他拿扫帚把抽她的时候,她都疼得抽气。
她怕自己还没能成功报警,就被林建国打个半死。当时无依无靠,她年纪小,一点儿也不敢反抗林建国。
梁姨没办法,借她一个照相机,让她最起码留下证据,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父母在的时候,秦筝被爸爸妈妈宠着,什么活都没干过,什么家务也不会干。刚开始被要求照顾林宇阳的时候,秦筝做不好,几乎天天挨打。
每回从黑屋里被放出来的时候,秦筝都会回到自己住的那个小小的储物间,用相机把被打的地方拍下来,梁姨再帮她洗出来,一直存到现在。
秦筝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拿出厚厚的一沓照片。
照片上的内容触目惊心,她的胳膊上腿上青紫一片,还有几张伤口流血的。秦筝的身体微微颤抖,抿住嘴唇,继续往后翻。
有一张拍的是她的脖子,上面一圈紫红。
睫毛颤了颤,秦筝记得那次,是在过年的时候,刘爱华和林建国开的小超市白天还在营业,她和林宇阳待在家里。
林宇阳缠着她要出去放鞭炮,男孩子淘气,秦筝在一旁背英语单词,一个没注意林宇阳不知道怎么把手炸伤了,一直在流血。
秦筝吓坏了,她也不会包扎,只能带着林宇阳去林建国的超市找他。
先开始,夫妻俩只是骂了几句就急急忙忙地带着林宇阳去附近的小门诊。
除夕夜,她听着外面的炮竹声,忐忑地等他们回来,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多他们才回来。
一家三口已经在外面下过馆子了,林建国喝得醉醺醺的。
见到他喝醉的样子,秦筝的身体就开始颤抖,害怕到连动也不敢动。
果不其然,等林宇阳睡下,林建国一把揪住她旧衣服的领子。
她穿的是刘爱华姐姐家的孩子替下来的旧衣服,本来就不合身,领子一扯,领口几乎被扯烂,秦筝被他揪着领口半拖半拽地拉到小黑屋门口,脑袋重重地砸在门板上。
林建国使了最大的力气,她撞得生疼,下一秒就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额角上蜿蜒流下,脑袋发晕,抬起眼睫连林建国的脸也看不清。
她浑身发抖,想捂住自己的额头,却疼得连胳膊也抬不起来。
一口气还没喘过来,纤细的脖子就被林建国的手掐住,瞬间窒息,秦筝看到他脸喝得通红,面目狰狞,咬牙启齿地说道:“死丫头,你他妈干什么吃的,看不住阳阳,你是不是想害死他。”
秦筝的眼睛睁大,额头还在冒血,呼吸不上来,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最后还是刘爱华看情况不对,骂骂咧咧地说道:“差不多得了,总不能真弄死她。”
之后,她没被关进小黑屋,等所有人睡下才回到自己睡的储物间。
那是她最想死的一次,十二三的年纪,一点希望也看不到,额头上的血和眼泪一起往下流。
她拿出照相机,对准自己的额头和脖子,照下照片。
自己最不堪的回忆,即使长大之后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既不敢也不愿让任何人知道。
那样的不堪,那样的可怜,那样的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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