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干有目共睹,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能起复,她自小在权力中心耳濡目染,自然明白多一个盟友要好过多一个敌人。那么……要不要送寇相公一程呢……
她立刻心里打定主意,扬声道:“翠玉,帮我备一份厚礼,我去给寇家赔礼。”
又让负责梳头的丫鬟给她更衣梳头,一阵忙乱,唐嬷嬷立在中厅无人搭理,脸红一阵白一阵。
她尴尬的张望,却正好对上了明月奴的眼神:那两对寒星一般的眸子明亮、犀利、意味深长,似乎看清了她适才心中算盘一般。
唐嬷嬷打了个激灵,再仔细看去,三娘子却已经埋首于郡主怀里。
郡主身边伺候的人都很麻利,很快就收拾停当,月奴也被装扮一新,郡主于是命人带着四色礼盒去见寇相家眷。
寇夫人是个团团脸,笑起来眼睛都弯弯眯起来,便是不说话都带几分笑样子,让人心生亲近。
寇相公居然也出面了,寇相公留着八字胡,头发有些花白,颇有些和蔼,与月奴听说的那个横眉冷对权倾朝野的宰相压根儿对不上号,因而她少不得多打量了寇相公几眼。
寇夫人就笑:“好乖的囡囡。”
听人夸自己的孩子,怀宁郡主也面色带上几份笑意,两家挈阔了几句,郡主便坐下说正事:“适才听闻下人来报,我家的披水板撞上了贵府大船,下人们不懂事吵起来,我心里过意不去,特意来陪个不是。”
寇夫人一脸诧异:“只知道船阻不前,却不知何故,家里奴仆报要修船须要花费些时辰,我们两口子还拿了围棋出来要对弈呢。”
又笑笑,“郡主不愧是太皇太后身边长大的,极是知礼呢,这点子小事还亲自来致歉。”
她面色从容,说明所言非虚,原来寇并没有兴师问罪,怀宁郡主心里一惊。
这时候一直恭恭敬敬立在旁边的管事模样的人上前作揖:“适才的确被郡主的船撞上,只是汴河航运频繁,免不了磕碰,因而并没有上报。”
原来对方家仆并没有上报,怀宁郡主想起一路过来看见寇家奴仆进退有据,说话斯文有礼,心里透过几丝赞许。
再想起自己家的唐嬷嬷寻衅滋事又推着主子出头,满口谎话,心里对唐嬷嬷有了几丝不满。
原来是自己家奴仆先出言不逊,怀宁郡主就更加低姿态:“因小女一直养在外地,刚回汴京水土不服,我一心想带她去城里看郎中,走得心急了些,不意撞到了贵船,还请府上原谅则个。”
月奴就配合的做出柔弱的样子。
寇夫人看了她一眼,只见一个黑黑瘦瘦的小娘子蜷在竹叶青绣金线的衣服里,心里顿生怜意:“可怜见的,长途跋涉可遭了大罪。”
又给怀宁郡主支招:“郡主何不叫人送些西北的土过来?取那么一小撮,用茶水冲服,专治这水土不服的毛病呢。”
怀宁郡主瞪大眼睛,她如今为了女儿又急又愁,若有法子治得好女儿,便是去昆仑去西王母都使得,更不用提一包土。
寇夫人又叹息,“也有人给我们送了一包汴京的土,就等着去青州好服用。”
郡主说:“相公为国为民,虽暂时困顿但终能纵横天下。所谓天与百尺高,岂为微飙折?”
虽是场面话,可母亲说起来行云流水,丝毫不见作伪,月奴就在心里偷笑。
寇家被贬出京,亲故避之不及,难得遇到郡主这般有心交好的,两方其乐融融,便将撞船之事就此别过不提。
少聊一会儿,下面就来报船已经修好,寇夫人是个体贴的,忙说:“既如此,也不耽搁郡主了,赶紧带着小娘子去京里修养。”
怀宁郡主便带着月娘告辞。
寇相公抚了抚一把美髯:“没想到怀宁郡主还是个知礼的,与京中那些骄纵的公主们大不同。”
寇夫人嗔怪的瞧他一眼:“你这老头子,别个说你几句好话,便漫天的胡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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