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医院,熟悉的消毒药水气味,熟悉的脑门上顶个红包包的晕厥的人。
裴与墨下颌微抬,眼睫低垂,靠在旁边的椅子上。
他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无动于衷,但隐在阴影下的眸子里浸满深沉的算计。
对于裴与墨而言,身边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可以利用的人,一种是不可以利用的人。
而一头撞进来的江璨,就是个很好的棋。
不多时,沈秘书敲门进来。
沈秘书恭敬道:“裴总,车上没有扫描出监控设备,没有人透露过您的行踪,江璨的手机也很干净。”
裴与墨:“他和裴家有过联系吗?”
沈秘书:“没有,但江家在找他,江璨应该是偷跑出来的。”
裴与墨拧眉,“货车司机是被人买通了吗?”
他们离开时,在后视镜里,那辆货车被紧急调来的警车逼停,整个街道也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
沈秘书摇头:“司机是个醉醺醺的中年人,初步判定是酒驾。”
…
所有的迹象都指向巧合。
所以,真的只是巧合?
裴与墨探究地看向江璨沉睡的脸。
护士进门来,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床上的人安安静静地睡着,嘴唇微微翘着,像要吻一朵花的弧度,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男孩子。
床边的人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睛微微眯着,像要杀一个人的态度,是那种让人眼前一黑的男人。
稀薄的日光从窗帘中透过,给他们扫出一层细致错落的阴影。
就,很互补。
护士将江璨眼皮掀起,忽地想起自己看过的小说,床边那个阴郁而俊美的男人,就很符合霸总的气势…那种黑化版的。
空气里似乎结了冰渣。
护士头皮有些发麻,出声道:“患者只有轻微的擦伤和脑震荡,别的需要醒过来再做检查。”
床边的男人脸色愈发差。
轻轻掩上门,护士忍不住想,是因为有人伤了他的小娇妻而感到愤怒吗?
沈秘书却知道,裴与墨是因为有人浪费了他的时间而愤怒。
果不其然,裴与墨问:“今日本该的行程是什么?”
沈秘书小心翼翼,“考察A项目进度,还有收购B市郊区的那块地皮。”
裴与墨脸色越来越差,江璨主动靠近的前提下,关于如何把江家一点点蚕食掉,坐收渔翁之利类的计划,在沈秘书进门之前,他大致拟定了五个。
是的,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枝节和突发问题,连备用方案都有四个。
裴与墨向来是个有备无患的人,换句话说,惯于猜疑。
这从来是个绝佳的优点,直到今天。
裴与墨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起身,“走吧。”
沈秘书:“好的裴总。”
裴与墨皱眉,又狐疑地回头看了江璨两眼,正要转身,垂在身侧的手就被一把被握住。
沈秘书:“!”
梅开二度!
裴与墨的反应却比上次正常许多。
这世上没几个人敢随便触碰他,但以防万一,在上次事情发生过后,裴与墨出门在外,便会戴上手套。
他的手瘦削修长,泛着失去血色的青白,漂亮之外没有活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从被窝底下伸进来的鬼手。
但戴上手套,莫名会显出一种严丝密合的色气。
那只手被江璨紧紧扣着,手指交缠,有种近乎暧昧的亲昵。
裴与墨没有急于脱身,他仔细看着江璨的眼睛,试探般,“江璨。”
江璨呼吸急促,可眼睛闭得很紧,并不清醒。
没一会儿,并不算厚的布料就被捂热,那股作呕的恶心,依旧翻涌着从胸口冲上来。
裴与墨啧了一声,不耐地抽手。
江璨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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