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总有人要掌控规则的!”
“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在你才生下来时掐死,就是居然容忍你长大!…”
他在地上趴着骂了很久,憔悴的白发和苍老的面容都不像是前几个月还有模有样的中年绅士,尖叫着控诉着,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委屈。
裴与墨移开脚,幽邃的目光落在裴洪生身上,像是乐于欣赏他的丑态,又像只是行使惩戒的无情无义的神。
等到房间再度陷入静默,才下颌微抬。
裴四飞快地跑过来,把一沓照片放在裴洪生面前细细码好,又飞快跑走。
视线触及照片上血肉模糊的一团,裴洪生“啊”地一声尖叫,浑身发软地往后弹,连身体再都不敢颤抖。
裴与墨心情颇好地解释道:“你口中的绑匪。”
当初那几个人受到庇护,远远地逃了,天南地北的并不好找,还是江老爷子帮忙寻到的踪迹。
诚然,他们如愿没有进牢房,但过得比在牢房里凄惨百倍。
裴洪生险些被吓破了胆,“放过我放过我,我再不乱跑了,还能来见你妈,我我我我离婚娶她…”
“我没有错我有钱我给你钱我是你爸爸啊…”
软泥般翻来覆去地,裴洪生一下怒骂一下恳求,他的胆子比裴与墨所料想得要小多了。
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裴四:“快叫护士来,他疯了。”
裴洪生抓住裴与墨的裤脚,嘶声:“我没疯!我没有!放我回去吧求求你——”
话音未落,护士们已然冲进来。
堵嘴的堵嘴,拿绑带的拿绑带,打镇定剂的打镇定剂,明明阵势极大,众人却全然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
裴洪生目眦尽裂,将将要拖出去,才听得裴与墨淡淡道:“疯子,都是不承认自己疯了的。”
早已准备好的病房里终于入住了新的病人。
那边又是好一阵兵荒马乱,数墙之隔,裴夫人仍安安静静地睡着,静谧又温和,好像先前尖叫哭嚎着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依旧温温柔柔的,吃饭,浇花,怀里抱着一个假孩子哼着摇篮曲——裴洪生已经没用了,裴夫人再不需要别人,就能为自己编织出一袭美好绚丽的梦。
裴与墨走进房间里,日光缱绻地流连在他眉眼,他轻声唤,“妈。”
裴夫人认不出他,只捂住假孩子的耳朵,“声音小一点,小白在睡觉呢。”
裴与墨在房间里坐了一整天,这是他们唯一的对话。
裴三裴四不知道裴总为什么不离开,也不知道天花板上的灯光那样黯淡苍白,裴总一眼也不错地望着,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裴与墨不走,他们也就不走。
于是就一起看着,紧接着就越看越心酸。
裴夫人为假孩子换上漂亮的小裙子,不住地说着“小白乖。”
裴夫人为假孩子梳着头发,因为两根掉落的头发懊恼自责地道歉。
裴夫人看不见裴与墨,看不见房间里所有的人,甚至看不见她自己。
…就在裴三拾掇着裴四通风报信,裴四掏出手机正要给江璨打电话让他来把人领走,裴与墨的手机发出小小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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