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住院的那小半个月,江璨夜里押着他早睡,白天还总跟着医生问东问西,只补牙材料用玻璃离子还是复合树脂好,他都听到不止问了两三遍。
而江璨第一次摔破头时,裴与墨很快就离开了,要不是谋求与江老爷子的合作,留下的小职员险些把人送到西伯利亚。
第二次在大兴安岭,裴与墨千里迢迢赶过去时人已经醒了,跟队医生只包扎了个大概,江璨活蹦乱跳能吃能喝四肢健全智力正常,下雨会找地方躲,也不会乱捡地上的东西吃。
细细算来,这还是裴与墨第一次在江璨生病时,像所有病患家属应该做的那样站在病房外面等候。
医生很快就出来了。
几个人快步围过去,言家主、言夫人:“我儿子怎么样了?”
裴与墨:“江璨没事吧?”
医生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看向裴与墨,问道:“您上次说过,病人一直认为您是他的公主是吗?”
裴与墨:“是的。”
打熊事件结束后,江璨不愿意进医院,而私人医生又没有精准的仪器进行检查,后面都是裴与墨把症状和医生说,再制定治疗方案。
医生:“病人的病情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仍认为现实是虚拟的,进入新的童话剧本。”
病历单递过来,继续说道:“这方面的话需要多加注意病人情绪,正如先前和您说过的,您是连接病人童话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桥梁,在现实世界一直给他不在童话里的提示时,您一定要圆过去。”
裴与墨点头。
说到这里,医生想起什么般,“已经发生过两次了,病人每次的认知错误对象都是您吗?”
裴与墨:“嗯,有什么原因吗?”
医生摇头,“按照常理来说,这种症状的病人每次发病对象并不统一,总是一个人或者一个物体,说明对他有什么很重要的意义或者执念。”
他下意识地说出几个专业术语,顿了顿,改成用例子佐证,“比如从小没有朋友的人,总会把陪伴自己多年的玩偶当做朋友,而玩偶是友情相关的纽带。
不愿意接受丈夫死去的妻子会坚信对方仍和自己一起生活,并且为他准备每天的食物和水,因为整个家庭甚至她本身就是丈夫存在的纽带…可以问一下您和病人是什么关系吗?”
裴与墨沉默片刻,神色不改,“现在是情侣关系,但当时,我只是他不小心撞上的路人。”
旁边的言家主和言夫人愣了一下,医生也卡住,“您再好好想想?某种意义上来说,他非常非常信任您,是您的存在告诉他这个人是他的公主,他才会无比相信自己是从童话里出来的。”
裴与墨怔忪一瞬后,久久未说话。
白炽灯照耀下,他漆黑的眼眸像是海面风暴到来前的暗潮,又像是云消雨散后即将酝酿出彩虹的天空。
就在医生扛不住那复杂的视线,想说“病人也有可能是给自己编了个心理寄托时,纯属凑巧”时,裴与墨问:“那还有一种可能呢?江璨的病情。”
医生:“那就是最好的发展了,他会直接清醒过来,做了场梦结束了一样回归到真正的现实世界里…当然,就算这次没有好,以后自己痊愈,或者再次猛烈撞击了痊愈也说不准,大脑是个实在精密的器官。”
从始至终,言夫人都在旁边认真安静地听着。
虽然早先就看到过江璨的病历,但上面冷冰冰的“认知障碍”四个字摸不着碰不到,还是第一次知道江璨病情的详细情况和表现。
她注意到,医生在说第二个可能时,裴与墨浑身都僵住了,苍白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垂在腿边。
像被摁住死穴的刺猬,不用发出声音,可每根尖刺都表达出抗拒和敌意。
发生什么了?
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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