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出谋划策,也许大表哥将帮她开辟道路……
然则,大伙儿有再多的才华,坐在龙椅上的人却是她。
纵然内心有上百个顶着问号的小人儿在抓狂,哭吼着“我不会啊!我不想玩!我想当个漂亮小公主!”,可她每日醒来,终归要鼓起勇气,面对属于皇族的使命。
那已不再是宋显琛的重担,而是她的。
无从避,不可退。
“陛下今儿怎么了?”余桐见她时而咬唇,时而皱眉,为她端上一碟香气扑鼻的杏仁酥。
“不吃,再吃便成荣王叔了!”宋鸣珂吞咽口水,摆了摆手。
“时辰不早,陛下还请早歇息。元医官千叮万嘱,嘴皮子快说破了。”
“朕的耳朵也听得起茧子了!”她揪了揪耳朵,仿佛真如她所言那般起了茧子。
余桐笑道:“这家国大事虽为重中之重,但龙体更应保重,才不致让群臣百姓忧虑啊!”
“不必说奉承的话了!”
宋鸣珂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暗觉余桐欲言又止,“还有事?”
余桐目光快速往案上扫去:“小的这就传辇。”
宋鸣珂顺他的视线转目,发现他所望的,正是霍睿言白天送来的宝蓝缎锦盒,笑骂:“你怕朕忘了不成?”
“霍二公子离京在即,诸事繁忙,难得冒着雨进宫面圣,想必怀藏一片苦心。”
宋鸣珂自知今日刻意冷落二表哥是有些过份,但他半句解释和哄劝也无,只说了不咸不淡的三句话!
——见过陛下。
——前些天做了些小玩意,特来献给陛下把玩。
——陛下有要务在身,睿言先行告退。
什么玩意!宋鸣珂怒气冲冲,一把抓过锦盒,顺手打开。
黑色绒面布料下,安安静静依偎着一对鸡蛋大小的白玉小猫,小的那只闭目靠在大的那只的背上,满是温馨美好的情致。
形态生动,雕工精细,通体圆浑,煞是趣致。
玉质莹柔生光,温润而泽,缜密以栗,乃上品。
这是……他亲手做的?
宋鸣珂火气渐熄,唇角轻勾浅笑,玩赏良久,爱不释手。
或许是在二表哥眼中,她这“小表弟”至今还没长大吧?
也难怪,谁让她没事折腾他,让他刻那些稀奇古怪的闲章?
忆及他的背影透着不曾有过的寥落,宋鸣珂无比自责,心似被细小的针尖扎了几下。
疼痛过后,渐生麻酥酥的难受。
她是皇帝啊!代表的是宋显琛!
为何一时任性,冒充兄长,伤了二表哥?也伤了他们的多年的表兄弟情谊?
加上上辈子活的岁数,她比他还长了几岁,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再说,他一次又一次明里暗里助她,出谋划策,不止一回救她于危难,她却恩将仇报,为一丁点小情绪而给他摆脸色!
他别时步伐沉重,想来真心遇冷,很不好受吧?
宋鸣珂笑意逐渐凝固,鼻子发酸,将玉雕放回锦盒中,忙揉揉泛红的双目。
为免泄露难堪之情,她收敛惆怅与懊悔,沉声道:“朕困了,回寝宫。”
手里紧紧攥着那锦盒,一路未放松。
是夜,春雨细细复疏疏,点点滴滴落在宋鸣珂未眠的心上。
上辈子再肆意骄纵,也无这般小器,何以今生活成了如此斤斤计较的小女子?
不论作为君主、表弟或表妹,她都错了,错得离谱。
即便心头有气,不该以冷战方式去排解,至少该给他解释机会。
说不定,他真的太忙了,才没空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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