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浩倡一直没插言,听了这句,浓眉一凛,目露精光,脸色大变,森然道:“什么话!”
霍睿言先是一惊,随即记起,京中偶有勋贵纨绔流连烟花之地,回家后要死要活纳青楼女子为侍妾之类的丑闻。
父亲一整年没在京城,定是疑心他学坏了,因而疾言厉色。
他连忙正色道:“爹放心,孩儿自有分寸,定会选择良配,绝不损辱霍氏家门。”
霍夫人察言观色,微笑道:“知子莫若母!你一定有心上人了,快告诉娘,她是谁?”
“……没,孩儿哪来这份心思?只是不愿被束缚。”
霍睿言暗自叫苦,他半句也没提呢!有那么明显吗?
总不能说,看上了龙椅上的长公主吧?
姑且莫论父母早于数年前叮嘱,不得与小表妹过于亲近,免得成为驸马后,仅获勋爵和品阶,却只能做个富贵闲人,浪费大好前程……单单是宋鸣珂如今的状况,他已无法向父母坦诚。
什么成亲,什么胖娃娃……言之过早。
霍浩倡皱起的眉头久久未舒展,嗓音低沉中暗藏锋锐:“你当真不愿父母干涉婚姻大事?”
“请恕孩儿不孝,此事不劳二老操心。”霍睿言字字句句,无比诚恳。
霍浩倡知次子看似温顺,实则比长子执拗,当下闷哼:“你也知道不孝!罢了!你若出人头地,方可获自选权利,否则,一切得听家里安排!不得违逆!”
“是!孩儿自当努力奋发,定不让爹娘失望。”
霍睿言眼神笃定,闪现平日隐藏的锐意。
他暗自盘算,终有一日,他会强大到不可替代。
届时,就算娶的是长公主,他依然是中流砥柱,无人能撼动,自然不会成为父母所不齿的闲散宗室。
一旁的长姐见气氛不对,赶紧改问霍锐承武举考学时的细节。
霍睿言娓娓道来,眉飞色舞;定远侯夫妇听得拍案叫绝,短暂的不欢烟消云散。
…………
月色投落在风沙中的蓟城,远不如京城的清澈澄明。
霍睿言披衣踱步于院落中,抬望浅淡月光如缟素般浸润天地,笼在都督府的花园内,教人有须臾恍惚,疑在梦中。
淡泊月华满袖满襟,他不由得回想,那夜在保翠山行宫中,宋鸣珂听说他要远行,迅速抬手揪住他的袖子,问他何时回来,并嘱咐他路上谨慎小心,速去速归。
那时她洗净了覆脸的粉末,散发濡湿芬芳,长睫颤动,唇角微勾,颊畔生红,在月影花香中分外诱人,如他所见最美好的景致。
此际分隔两地,照耀她和他的,应是同一弯月吧?
他奔赴千里,沿途所见的商队、镇民、士兵、游子……也该同沐此月色中。
千里江川,万里河山,亦如是。
霍睿言绕府中闲逛了一圈,见库房边上堆放着做家具剩下的木料,材质结实坚硬,心血来潮,挑了一批带回卧房。
初来乍到的第一夜,他在裁切、打磨、入榫中度过,待到三更时分,方沐浴更衣而歇。
梦里,他如愿以偿,迎娶他的小表妹熙明长公主。
他们在鞭炮声、欢呼声中拜堂行礼,受满城臣民的热烈祝福。
继而他温柔牵她的小手,缓步走入洞房。
奢华新房内,淡香袅绕,红帐流泻,烛火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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