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回宫之后,把先帝当年临幸嫔妃的记录,全给朕拿来,务必掩人耳目。”
“遵旨。”刘盛闻言,垂目应对,眸底狂澜迅速平复。
定王……不,是北海郡王宋显扬,时年十九。
龙椅之上的小皇帝指明要二十年前的记录,针对谁,不言而喻。
是夜,待众仆侍退下后,宋鸣珂亲自研墨,提笔修书一封。
笔锋蘸墨,毫尖随心尖而动。
前世的今天,她于落魄中听了墙角——等秋来风高物燥,便不会惹人怀疑,澶州雪灾后,太仓义仓本就不充裕,若桓城……
因此后发生了一大堆事,导致她惊恐、羞愧,过后将听来之词抛在脑后,连何人背后议论,也忘了查证。
那一年,谢国公领地,秋天无任何异象,她更无戒备之心。
次年春夏,桓城一带,洪水大水决堤,沿岸民不聊生。
朝廷派人彻查,才查出早在去年秋,桓城军粮库与太仓相继失火,损毁严重。
由于执政者宋显扬一直伺机打压谢氏外戚,谢国公为免遭罪,力压此事,不曾上报。
见持续天旱,谢国公将修筑堤坝的银钱挪用于填补军资,导致改修的堤坝没修,第二年水灾,牵连极广,扯出一系列瞒报、挪用公款等罪名。
宋显扬接人员伤亡惨重为由,将谢家人削爵、流放,以至于身子虚弱的太后谢氏重病不起。
宋鸣珂不懂事,被中宫饶蔓如挑拨了几句,跑去顶撞母亲,使谢氏怒上加怒,没几日,回天乏术。
此番宋鸣珂旧地重游,记起当年听到的“风高物燥”,才清晰明了一事,桓城的失火,非天意,而是人为!
既然目下为夏天,一切还来得及!
第四十五章 ...
斜阳映照重峦,霞光倾泻于奔龙山行宫各处,却未能为宋显扬惨如死灰的面容增添一丝暖意。
清风徐起,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散去夏日的炎热,也吹得他心微凉微颤。
他承认,愧对生他育他、予他厚望的赵太妃,愧对相知相伴多年的好友乐平郡王,愧对心心念念的饶千金……
但龙椅上的那人,非要借这点可大可小的不雅之事,将他逼至离京数千里的北海?
自古帝王多无情。
千错万错,错在他于风头最盛时藐视一切,并暗中起过觊觎之心。
红霞渐散,宋显扬黯然转身,正欲回殿阁准备撤离行宫,忽见栀子花树丛边的小道上,几名丽妆贵女相携而来。
兴许是宋显扬站在宫灯未亮的暗处,她们并未注意他,自顾叽叽喳喳闲聊。
“那位定王……不,目下该换个称呼,改唤北海郡王了!没想到他相貌堂堂,竟干出此等不要脸的事!“一人出言讥讽。
“就是,”另一人尖声揶揄,”此前,他缠着饶姐姐不放,这下一转身,勾搭上了有夫之妇!”
“怎么又把这事往我身上拢!”饶蔓如忿然道,“往后休得再提这败类!”
“姐姐别气,你是你,他是他!”
“还提!”饶蔓如怒色愈盛。
和风将对话清晰送入宋显扬耳中,字字如针,句句如刀,将他早已麻木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一行人走近后,惊觉角落里立着神色颓然的宋显扬,除饶蔓如脸上掠过惊羞之色,余人均吓得手足无措,好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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