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秀气的面容漫着歉然,跨槛入内,主位上的纤细身影已离座向他走来。
晋王赶紧行礼:“陛下,请恕臣来迟了!”
宋鸣珂抢上前制止他:“四弟,不必多礼。”
“回宫后正好碰到六弟,被他拉住问长问短,耽误了些时辰,还望陛下莫怪。”
“阿维那孩子敏锐得很!”宋鸣珂眼神示意余桐挪椅子,禁不住笑道:“这事之所以瞒他,是担心他,认定我在耍心机。”
“陛下自有主张,无需顾虑旁人的想法。”
“你们俩,不是旁人……”宋鸣珂温言道,“坐下说话。”
晋王微微一愣,笑意舒展:“谢陛下信赖。”等宋鸣珂回到座位上,他才敢缓缓坐下。
宋鸣珂容色平和,幽然道:“大多数人认为,这三年来,我极力提拔不受先帝重视的你们,屡次剥夺咱们那二哥的权力,意在打压他,报复他曾一度配嫡、上下尊卑不分之故……”
晋王默然未语,她又补充道:“实则,不然。”
“愿闻陛下圣言。”
她转目望向殿外那薄纱轻拢的月色,淡声道:“原因有三。
“第一,早在数年前,赵国公府中有一名善卜卦的所谓‘天师’,私下断言——储君男生女相,命中无帝王之气,暗示他宋显扬可登上帝位。”
“……此话当真?”晋王满脸惊色,“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千真万确。”
这话是余桐无意间听宋显扬与乐平郡王闲聊,最初不敢吭声,待宋鸣珂代替兄坐上龙椅后,才偷偷告知。宋鸣珂闻言大怒,命暗卫彻查。
然则,“宋显琛”顺利即位,赵国公断定“天师”所言为虚,暗中将其铲除了。
但经证实,确有此人存在。
宋鸣珂继续道:“第二,据调查,赵太妃名义上思念先帝、积郁成疾,实为长期服用微量毒|药装病,目的让宋显扬滞留在京。”
“怪不得……我对这事也早有疑心,只是不好直言。”
“哦?”宋鸣珂长眉不经意一挑。
“曾闻赵太妃善于抚七弦琴,此次行宫之会,听说她把心爱的叠涧琴带来了。
“要知道,人如若长年患病,体虚力弱,极难凝神屏息、全心抚奏。
”可她大老远让人特地把这珍稀古琴带到行宫里,定是为登临山水、以琴寄意,想必这沉疴之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晋王说得委婉,宋鸣珂却没来由记起,与霍睿言闯入竹林后,听到的萧琴和应。
她虽无证据指认那是太妃,却心生异样感。
或许上苍注定,如她当时深入林子求证抚琴者为何人,未必能赶得上“撞破”宋显扬与前乐平郡王妃的奸情。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宋鸣珂沉吟半晌,又道:“至于第三,此前曾有人不断吹捧谢家、霍家,造成他们因功自夸、功高盖主的假象,通过数月调查,确定为赵家人所为。”
她没坦诚霍浩倡与谢国公先后假意露出马脚,好让人弹劾,令她这小皇帝降罪,以破坏他们完美的形象,平息这一场无妄之灾。
但聪慧如晋王,隐约猜到了来龙去脉,会心一笑:“陛下的意思是,借此次小惩大戒,来警惕他们?”
“不错。”宋鸣珂淡笑,“重要的不是我说了什么,是我知道了哪些,却故意不提。言归正传,你跑这一趟,咱们那二哥有何反应?”
“他似乎猜出是您的指派,给小弟摆了很久的脸色。兄弟一场,有些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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