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秋日拔禊后,霍睿言事忙,再未入宫作陪。
宋鸣珂积攒了些疑问,唯恐大肆宣他入宫,会惹来晋王、宁王两个幼弟追着,不好当面征询;外加她微服出行上了瘾,干脆偷偷摸摸溜出来,掐算霍睿言回家的时间,好与他小聚。
她大摇大摆进了二门,最熟悉不过的青白色身影自廊下健步而来,宽肩窄腰,修长昂藏,俊朗无匹的面容弥漫交集着讶异和欢喜。
“陛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我就怕你‘远迎’,弄得街知巷闻。”宋鸣珂啐道。
霍睿言行至她跟前,温声问道:“兄长没随您同来?今儿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我没召见你,你就不晓得来看我一眼?”她给了他一拳,自觉这话掺杂太多撒娇成分,忙转移话题,“速把你家团子猫交出来!”
霍睿言沉浸在她亲临的惊喜中,双手下意识摩挲,赶忙命人备上折洗过的惠山泉,送至他的小院落,以便她品茶。
他明白,她不可能为蹂|躏他的猫,而特意出宫。
外人众多的情况下,借揉猫到隐蔽处商议,不失为极佳的理由。
踏入清幽静雅的书房,霍睿言恭请宋鸣珂上座,屏退仆役与书僮。
两道清澈目光相交融,她浅笑垂眸,长睫于温润肌肤上投落淡影。
欲言又止的粉唇,不经意嘟着,表情像极了他那肆意妄为的梦中所见。
霎时间,他喉结一滚,呼吸凝滞,周身血液倒流,俊脸涨得绯红,如暮云合璧。
第五十七章 ...
雅室之内,一道夕阳暖光漫透白鹤蹁跹的屏风,为表兄妹二人的侧颜染上瑰丽金色。
目光交错,勾起彼此胸臆间美好又烦心的情愫,使得沉默延长了将近半盏茶时分。
打破僵局的是那圆球似的三花猫。
它迈着细细小短腿奔来,努力跳到霍睿言膝上,却被宋鸣珂双手捞走。
“真沉!”宋鸣珂语气满满的醋意,“你这团子!不记得我了?”
她许久未来,猫起初有些抗拒,细嗅认出是曾相伴数月之人,遂安心卷在她怀中打着呼噜。
宋鸣珂触摸它光滑的皮毛,忐忑之意略减,“二表哥,我这次来,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参详。”
“陛下请说。”
“前乐平郡王妃陆氏……她的死,另有蹊跷。”
霍睿言险些把那女子给抛在脑后,闻言一怔:“未曾听有人对此起疑,陛下让密探去查过?”
“没错,”她手上摸猫的动作缓了缓,“正因如此,这消息,不能从我这儿公布出去。”
“若说是皇宫暗卫或密探参与此事,恐怕让人觉着,您针对北海郡王,”霍睿言眸色一沉,“由我发起,可能更合适。”
他身为大理评事,职责是与大理正、丞分掌断狱,参议疑狱,披详法状。
借核查王族成员的非正常死亡之机,抽丝剥茧,让真相浮出,未尝不可。
宋鸣珂见他反应极快,欣慰一笑:“证据明日送至你手上,你只需遣人过一过场子即可。”
对于霍睿言来说,举手之劳,他当即应允。
“还有一事……”宋鸣珂迟疑。
她本想与他商量,如何不着痕迹调查出与赵太妃私会的男子。
但这怀疑的源泉,来自前世宋显扬作恶时随口一句话,外加舒窈和秦澍提醒“长公主是您亲妹子”时,其态度很微妙。
宋鸣珂反复思量,若不牵扯上一世的记忆,便等于凭空臆想,强行把脏水泼到先帝的宠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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