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耳闻,表姨父管教特严厉,不允许儿子沾惹烟花女子,不留贴身丫鬟伺候,要求霍家兄弟洁身自好。
因此,在为舒窈选择夫婿时,宋鸣珂的首选是两位表兄,以文雅的霍睿言为先。
如今确认二表哥心里有了别人,她既为舒窈之事而惋惜,又隐约生出酸涩感,仿佛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小小希望就此落空。
长久以来,她忙于政务,压抑对二表哥的悸动,反复告诫自己——目下,她是宋显琛,是男子,是君主。
若她不能在短期内恢复身份,此情无望,因而浅尝辄止,却又隐隐约约觉得,霍睿言迟迟不谈婚事,也许他们之间还有一线希望。
一颗芳心悬空,上不着天,下不临地,终于在这一刻跌落深渊。
宋鸣珂闷声不响,一杯接一杯地喝,看似豪迈,长睫掩盖的流转眸光,藏不住感伤与幽怨。
霍睿言劝了几句无果,唯有陪她同饮,惶然之余,又疑心她心里有自己,才会做出类似“借酒消愁”的举动,莫名沾沾自喜。
戌时,饮饱食醉,霍睿言不等兄长归来,亲送宋鸣珂回宫。
秦澍原本要凑热闹,遭霍睿言怒目一瞪,识趣地抱了猫,滚回院落。
各处火光半明半暗照着周围的景致,将表兄妹同行的身影不断拉长、缩短、分开、撮合,恰如他们若即若离的关系。
宋鸣珂被夜风一吹,酒劲上头,嫌马车内闷得慌,干脆沿长街散步。
霍睿言与她并行于马车前方,惊觉华灯之下,她脚步虚浮,眼神涣散,禁不住悄然伸臂护住她,“撑得住吗?”
“撑不住……也得撑。”
宋鸣珂已有些迷糊,随口应了一句,教霍睿言的心一阵剧痛。
他情不自禁挽住她纤弱的手臂,迟疑半晌,始终没勇气在她半醒半醉时坦诚心思,改而柔声道:“我……背你回去。”
平心而论,宋鸣珂着实怀念他壮阔的肩背,可今夜的感触正源于她知自己不可能独占他,若一而再再而三以兄长的身份陷入他的温柔中,她怕过后会伤得更深。
当下浅笑摇头,吸了口气,她以手指轻轻掰开他的手。
她指尖的微凉,带着浓烈的拒绝意味,堪比秋夜寒冷,自霍睿言的皮肤渗入骨髓,激得他周身难受。
宋鸣珂缓缓启唇,闲扯不相干之事。
恰好路过一家未打烊的药铺子,她提及久别数载的李太医。
霍睿言曾听元礼说起,李太医原定南下到琼州办学三年,扶持边远地区的医与学,顺道找寻救治宋显琛所中奇毒的草药。
但三年已过,显而易见,南海一带根本无相关解毒草药。
元礼私下告知霍睿言,这种毒在五族境内尚不能解,即便要研制解药,也该回五族岛上去寻。
而五族,是禁地。
霍睿言试探过元礼的出身,对方守口如瓶。
一个携妹出逃的小少年,为何会携带毒|药的方子,莫非神秘的五族人个个都会使毒?
而他们被人追杀的原因,会否与拿走方子有关?
“等李太医回来,”宋鸣珂小声道,“元医官他……大概不会留在翰林医官院。”
“陛下舍不得?”
“相处久了,已有情谊。奇怪的是,大表哥和他相谈甚欢,倒是你,好像很不喜欢他……”宋鸣珂嘟囔着。
霍睿言啼笑皆非:“他是您的御医官,为何需要我的喜欢?”
“对哦……”她愈发糊涂,喃喃自语:“他是我的人。”
新仇加旧恨,霍睿言掐死那家伙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对了,秦大哥已报名考武举了?”她加以确认。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