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鸣珂抬眸,细察他的轮廓,透着一如既往的清朗正直,与前世印象愈加重合。
莫名地,她鼻子泛起酸涩。
哪怕际遇变了,上辈子的磨难不复存在,但有些人,有些心意,似乎未曾改变过。
“你且当毫不知情,”她话音软了三分,“只要你尽忠职守,往后该有的前程富贵,一样不会少。”
秦澍拉开的唇角挂着无可奈何的笑意:“陛下,臣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荣华富……臣只想为国效力。”
“你已知晓我是何人,不必浪费唇舌去说冠冕堂皇之言。”
“我……”秦澍垂首而立,“陛下,臣考武举,既想建功立业,获得认可,也是为了寻找归属感。”
宋鸣珂抿了抿唇:“何谓归属感?”
秦澍摩挲双手,艰难开了口:“我……其实是一名私生子。”
见她无轻蔑神色,他低声道出成长中鲜为人知的秘辛:“我虽生江南望族、商贾世家,可越是显赫的世家,越要饱受冷眼,因此……我早早被送到山上习武,学成后行走江湖,远离是非。”
宋鸣珂唇角勾了勾:“这些,朕早已派人查过了。你家族做的是茶叶生意,你五岁学艺,十六岁下山,刀剑皆擅长,曾于长江急流沉船事故中,以一己之力救下货船上的十七口人,因而名声鹊起;
“后又在湖北的土匪作乱中路见不平,救了一对母子,且孤身犯险,潜入山寨,拿下首领,送交官府……还有……”
“陛下,”秦澍讪笑道,“都是小事,没想到,您居然打听得一清二楚。也对……您指定让我去考试,自是对我的出身和经历了如指掌。”
宋鸣珂垂眸一笑,即便实情并非如此,她也懒得否认。
留下他,为的是报前生出手相救之恩。
但她深刻体悟,许多事,会因她重生掌政而改变。因此,在秦澍殿试前,她让密探南行彻查,再三考量其为人品性,认为此人无害,方加以重用。
山风摇曳绿荫,打破须臾静谧,秦澍柔声问:“冷不冷?咱们回去换身衣裳?”
宋鸣珂猛然记起,自己全身湿透,罩着他宽松的外袍,已是狼狈不堪,更别提外袍在激烈打斗中被划破了好几处。
而秦澍身为御前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只穿着素白中衣……肩背处受了点轻伤,染了两处血迹。
孤男寡女、衣衫不整,躲在林子里说悄悄话?
最关键的是,他知道她不是男子!
后知后觉的宋鸣珂满脸绯红,倒退半步,怒目睨视他,狠声道:“记得你答应过的……绝不告诉任何人!”
“是!”秦澍被她突如其来发狠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实在不成,我发誓——我要是对不知情者透露此事,天打雷劈!”
“呿!”宋鸣珂瞪眼道,“你敢说,我饶不了你!”
“是是是!您就是天!”
分明是句讨好言辞,他却说得像哄小孩似的,无端带有几丝宠溺。
宋鸣珂心念一动,一个缥缈虚无的念头从前世记忆荡漾而回。
秦澍那时敢于冒犯宋显扬……会不会对她这位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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