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失为一件美事。”
她素衣简雅、面容清减,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慈祥状。
宋鸣珂知她心意。
赵太妃盼了一年有余,才见得着儿子儿媳,碍于今日碰面聚集了一众宗亲,娘儿俩不好深谈。而宋显扬身为开府建牙的郡王,时辰一到必须离开宫城,她这做母亲的,自是能多聚一时算一时。
宋鸣珂至今未盘查出半年前所谓的虚明庵刺客究竟是谁派去的,也搞不清是否与西南部族有关,没什么好打压他们的理由。
“也好,”她大方应允,“想来二哥二嫂往后长居南方,难得见一次雪……”
这句话看似无心,实则另有所指,宋显扬夫妇皆一哆嗦,随即尴尬而笑。
接下来,乐班子再度奏响丝竹声,宴会貌似恢复了先前的和谐,如像未曾有过那番微妙的对话。
唯独当事人心中留了根刺,细若毛发,吹不走,拔不掉,痛痒难耐。
…………
酒过三巡,皇帝以公务为由先行离席,安王也没逗留,和几位年长的宗亲先后离去。
宋显扬命人先将饶蔓如母女二人送回郡王府上,自己则陪赵太妃沿殿阁外的甬道散步。
月光覆盖积雪,积雪覆盖殿阁,为亭台楼阁淡去了画栋雕梁之色。
狂风扬起母子二人的夹棉外袍,纵然寒冷,他们也不愿躲进暖轿中避风,四目相对,眸光越发复杂。
赵太妃认出宋显扬身上所穿的袍子,恰恰是当初他离京时,她连夜为他赶制的,隐忍多时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滑落于梨花般清丽的玉容上,由热转凉,继而刺寒入骨。
转眼一年有余,目睹孑然一身的爱子沉稳了不少,又携娇妻爱女同归,她心下欣慰且凄凉,双手从兔毛围袖中抽出,为宋显扬理了理不够平整领口。
“扬儿,这一年……日子过得可好?”
“母妃,孩儿没什么不适应的,广西一带物产丰厚,就是夏天炎热而漫长……”宋显扬捂住她冰凉的双手,“您在西山修行,太清苦了,不如随儿子南下?”
“还好,时日长了,倒觉得比在宫城内舒坦些,起码……犯不着看人脸色。”
宋显扬注意到,太后谢氏与长公主均未赴宴,摆明了没将他这一小小的郡王放在眼里。
倘若数年前,他或许会因此而愤怒,并想方设法还以颜色。
今时不同往日,他只想保平安,享受妻儿福气。
远离目光焦点,未尝不是好事。
然而……蔡师爷送来的那份莫名其妙的信,又该如何处置?
宋显扬犹豫不决,眼见天色深暗,疾风席卷,忙搀扶赵太妃步入一座暖阁。
宫人们急忙备上热茶炭火,忙进忙出,宋显扬趁无人在意,从怀中取出一小小的锦盒,反复思量后,缓缓递给赵太妃。
“孩儿觅到了一颗上好的夜明珠,因北海地僻,无良工巧匠,只能带回京城,请母妃另行找人打造首饰,”他按捺嗓音中的轻颤,压低话音,“内里有张图纸,您且做个参考。”
赵太妃莞尔一笑:“我儿当真孝顺,可惜我长居虚明庵,岂能佩戴饰物?你留着给孩子吧!”
她嘴上虽推拒,终究没忍住,亲手打开锦盒。
盒内确有一鸽子蛋大小的淡蓝色宝石,底下压了张被折得一丝不苟的纸条。
“母妃不妨瞅瞅,看样式是否合意。”
赵太妃不忍辜负他一片孝心,把夜明珠端在手上细细欣赏,又微笑着展开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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