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凉了个透彻,为太后的狠辣,为元礼的安危。
这些年,太后常年以愁容与她相对,倒教她全然忘了,当年六宫之首的手段与威严。
宋鸣珂不敢在兄长面前透露太多,只嘱咐他多加歇息,切莫担忧。
宋显琛纵然近年性子乖戾,但本性纯良,绝非恩将仇报之人。
元礼为他悉心调理的四年,作伴时间不多,对他的影响却极大。
在他心里,元礼如同大哥哥般照料他,也像大哥哥一般为他照顾宫中的妹妹,无论如何也不能有闪失。
有些话,不必道出口,宋显琛一个眼神,宋鸣珂略一颔首,兄妹之间已然心照不宣。
宋鸣珂扶兄长躺回床上,唤裁梅纫竹入内伺候,继而领着雨桐等人出了昭云宫寝殿。
…………
浅墨穹顶被月色晕染出淡淡的银华,庭院中清幽花木也添了三分冷冽。
太后和李太医均未远离,对快步下台阶的宋鸣珂执礼:“陛下。”
“‘长公主’比方才好些,为确保无虞,还请李太医再诊视一番。”宋鸣珂沉声下令。
“臣即刻便去。”李太医朝太后一揖,步履蹒跚拾阶而上。
宋鸣珂只道太后也会紧随,未料对方上前一步,压低了嗓音:“他留你,所为何事?”
“……”宋鸣珂淡然一笑,“不过听说二表哥入宫,问几句悄悄话而已。”
太后蛾眉不经意轻扬:“此次大战,霍家功不可没!定远侯一家,也该回京了!”
“太后说得是。”宋鸣珂微微一笑。
母女二人扯了几句闲话,太后放不下心,再度入寝殿;宋鸣珂不再逗留,低声吩咐余桐传召密探首领。
夜深人静,康和宫书房内孤灯未灭,松烟墨条在端砚上研磨的微响均匀细致。
听得暗号敲门声,余桐放下墨条,亲自开门。
一高大黑影躬身而入,对宋鸣珂行礼:“陛下。”
“先前让你去盯着元医官的府邸,可有异常?”
“启禀陛下,前些日子,元医官对外宣称患了顽疾,须回一趟故乡,还多雇了几辆马车……”
“为何不报?”
“马车离京二十里后分道而行,属下紧随元府那一辆,最终发现,内里只有一名丫鬟,以及大量草药……属下觉得异常,因此派人跟进。未有确切消息前,不敢擅自下定论,是以未曾详禀,还望陛下恕罪。”
丫鬟?宋鸣珂无法分辨那是元礼本人乔装打扮,还是真以丫鬟掩人耳目。
元礼有心避过追踪,不淌这片浑水?或是另有所图?若是后者……后果不堪设想。
“这事,你们得给朕好生盯着,如有人对元医官不利,切记要护他周全。”
“是!”黑衣人应声,却又踌躇道,“适才,属下路过城西……”
“城西?”
“恰逢撞见……霍家二公子从秦大人府上出来,喝得醉醺醺的,手里抱着猫……二人神态甚是亲昵,秦大人不顾霍世子阻挠,非要霍二公子留宿。因而坊间议论纷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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