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嗓音沉重:“我有难处,有原则,也理解你们的苦处。”
霍睿言没来由记起,当年元礼曾经说过一句话,原话是——我是很在意她,类似于,同病相怜。
他至今仍对“同病相怜”一词持有疑虑。
密室内灯火昏黄,元礼在流水遮掩声中谈起离开翰林医官院后的细节。
宋鸣珂转头问霍睿言:“他藏得如此隐秘,还换了装扮,你凭何在宴席上猝然离开,便迅速寻到他?”
霍睿言挠了了挠头:“因为宫人呈上了一盘糕点,颇似元医官做过的桃花水晶冻,让我想起他的藏身之地。”
宋鸣珂尚未反应过来,元礼补充道:“那年上巳,我俩约在篱溪碰头,我无意中透露,那处是我常来之地。”
“你俩关系果真密切!上巳节相约于溪边戏水……”宋鸣珂关注点瞬间转移,“那元医官有何打算?”
“我回翰林医官院已无用处……”
“怎会没用处!你和李太医一同研制……”宋鸣珂从他的悲怆眼神中品味出复杂情绪,话说了一半,住口不言。
“陛下,没用的!依我看,五族地域生长的草药或许有可能彻底清除毒性,否则只能慢慢调理。既已败露,那帮人定会想方设法铲除我以绝后患,我没远离京城,是担心有人对你们不利,也希望能看到您兄长康复继位之日。”
“因此,知晓结果前,你打算吃他的、住他的?”宋鸣珂瞄了霍睿言一眼,又问元礼,“你可知,五族正策划与我们重建邦交?”
“霍大人昨夜与我提了,我确曾想过混回去取药,但……”元礼顿了顿,“我……我在五族犯了事,是王族截杀对象,若然被发现,大概就地处死,别说去找草药了。”
宋鸣珂从未忘记,他为躲仇家,不惜扮作药侍丫鬟数载。
时隔多年,五族忽而与中原建交,是否另有玄机?
于她而言,元礼算得上半兄之谊,即使他为敌方派遣而来的细作,实际上处处护着她,外加对宋显琛的悉心照顾,算是功过两相抵。
就算牺牲元礼之命,未必能换兄长的康复,她狠不下心。
怒火和恨意退去,她不光要为兄长的病情发愁,还得考虑元礼的处境。
一切仍需从长计议。
…………
黄昏,宋鸣珂在霍睿言相伴下坐入马车,急匆匆往镇远候府赶去。
同样的马车,同样的人,踏上同样的路,宋鸣珂的心情与来时大不相同,抿嘴一言不发。
霍睿言于车子的轻晃中注视她,“我知你忍住没对元医官发脾气,有什么不痛快,冲我来,别把自己憋坏了。”
宋鸣珂讷讷答道:“我在你眼里,不分青红皂白到这地步?”
“晏晏,对外,你故作坚强,勉力扛起天下重担;但在我这二表哥跟前,你大可不必顾忌……”
宋鸣珂略一思索,瞬即明白他何出此言。
在他的认知中,数年前,她年仅十一岁、不学无术、贪玩任性的小丫头,在历经变故后,被迫代兄长坐上龙椅,一路披荆斩棘,总算迎来亲政,背地里自然有无数不为人知的苦楚。
他想替她担着。
而事实上,当她坐上龙椅时,内心是死而复生的十八岁的她。
纵然她上辈子养尊处优,也没多大本事,重活后保留了活泼天性,但总比一天到晚只顾着吃喝玩乐打扮的小公主要强。
她并没他想象的幼稚、天真、脆弱。
霍睿言被她绵长的沉默闹得无所适从,轻挽她的手,柔声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对你坦白。”
“哦?你又干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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