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品尝烤鱼的间隙,余桐从包袱中取出干净外衫,等他吃好,便伺候他换上。
见宋显琛平静如常,还赞了鱼的美味,似没将先前的事放在心上,大伙儿才慢慢放了心。
远处的士子游人渐行渐散,镜湖恢复宁静。
白雪掩映下,碧绿湖水清澈见底,倒映长空流云、周边山林,宛如精致耐看的山水长卷。
秦澍惴惴不安的心有片晌的恬静,正欲和宋显琛说说话,竹林深处的细碎异响却令他陡然一震。
…………
清鸣涧源头的山崖底下,宋鸣珂从霍睿言的沉醉缠绵中回过神,见他仍不肯罢休,啐道:“你不饿?咱们弄点吃的……”
霍睿言含住她的耳垂,嗓音浑浊:“我在吃啊!”
宋鸣珂微微发颤,羞而推了推他:“别闹!……也不知哥哥那边情况如何。要不,你送我去瞅瞅再回来,不过……别惊动他们。”
她私见霍睿言,一心想着幽会完毕,与二表哥分道而行,再去与宋显琛碰头。
然而她低估了久未与她亲近的霍睿言。
也低估了她对他的依恋。
听出她话中的担忧与关切,霍睿言决定暂且将儿女情长放在一旁。
紧黏的二人依依不舍分开,从岩石下翻出果子点心等物,草草吃了些。
霍睿言以内力吹出一口哨声,清音响彻山林,不到眨眼的功夫,马蹄声自溪涧对面的密林中飞速而来。
膘肥体壮,浑身赤红,在茫茫雪地中宛如一团火焰,正是他的坐骑赤玉马。
霍睿言将宋鸣珂横抱至马背上,并用狐裘披风裹住她。
她则非要用手臂绕着他的腰,抬眸时眸光如水,两颊娇红未散,微抿红唇美不可方物。
霍睿言心跳如擂,一手抱紧她,一手持缰绳,催马跃过溪流,从另一侧的狭道穿过林子,往北面湖泊徐行。
此去约五里路,道上无人迹,沿途积雪压枝,因日影融雪,时不时滴落冰冷的水珠,山风过处,洒了他们满头。
表兄妹二人既不恼火,也不着急,互相擦拭,嘲笑对方狼狈之际,眼波潋滟出无限柔情。
临近湖边,霍睿言唯恐马蹄声引起秦澍等人的注意,遂与宋鸣珂下马,挽她的手,放轻脚步,慢悠悠穿过声声成韵的竹林。
绕过连排青竹,霍睿言狐惑张望,循着细微呼吸声,发觉竹丛内藏了人。
此人身穿灰衣,背对二人,卷缩成团,似在等待什么。
从其缓长的呼吸可判断,这名男子内力深厚,武艺高强。
躲在此处意欲何为?埋伏行刺?
若贸然叫破,霍睿言独自应对无妨,可万一对方还有帮手……他如何能护得住宋鸣珂?
寻思是核实匿藏者的身份,或是该假装什么也没发现,对方已觉察有人行近,猝然回头,一见霍睿言,立即闪身跃出。
霍睿言立马挡在宋鸣珂跟前,定睛惊觉此人身材魁梧,约莫三四十岁,面目狰狞,似在何处见过。
那人凌厉目光划向霍睿言时,眸底汹涌翻腾的,竟是极深的恨意!
霍睿言登时记起,这是永熙元年,他在青楼见到的那个黑衣人!
原本,他无法肯定,那人是不是去年在西山虚明庵外夜遇的那名黑衣男子,毕竟当时无星无月、无烛无火。
但此刻,由对方的怨气和愤怒,以及其提刀的左手手套明显有三个指头的空缺,即可推断二者为同一人。
那人似乎犹豫着该不该挥刀报那断指重伤之仇,脚步欲行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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