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睿言时刻防范他出手,右手握住剑柄运劲不发,未料身后的宋鸣珂颤声道:“二表哥!快!快把这人杀了!”
那名男子大为狐疑,双目凝在宋鸣珂娇美而怨恨的容颜上,阴恻恻地道:“这位是熙明长公主?缘何要取在下性命?”
宋鸣珂一见这男子的面目,已猜出这就是上一世奉命潜伏在和亲队伍中的杀手,再听他的声音,更能确定自己没认错。
这人虽持有皇宫的暗卫令,却不一定是真正的密探或暗卫。
前世若不是此人拦截她、意图欺辱她,害她一心寻死跳崖,没准她再多撑一阵,便可遇到赶来寻她的霍睿言!
死亡的痛苦和阴影冲破六年光阴,瞬间掠夺了她的神志。
她上下牙齿打颤,浑身战栗,泪水潺潺而流,嘴上不住念叨:“杀了他……杀杀了他……”
霍睿言全然不理解她为何面露惧色,眼见自己悉心呵护的小丫头怕成这样,心如被这狰狞男子捅了一刀。
他低声警示宋鸣珂:“晏晏,躲边上去!”
长剑出鞘,无半分凝滞,带着一抹寒光,直逼那人!
当初西山的交战,霍睿言武功尚不及此人,全靠机敏与果敢,削去对方三指,又给对方致命的一刀,奈何对方有帮手,捡回性命。
如今时隔近两年,他征战沙场,勤练武功,已是今非昔比;对方少了手指,受过重伤,想必还不如他。
那人步伐踌躇,像是有逃离之心,又因愤恨而极其不甘。
他双足一点,旋身拔刀而起,主动迎上。
霍睿言知此人不可小觑,长剑连串狠攻疾刺,如狂风般暴烈迅猛。
雪色披风与青色长衣在堪比大鹏展翅,剑精光闪烁,凌空猛进,所指俱是敌人要害。
那狰狞男子咬牙不让,刀锋流光如日月翻腾交舞。
宋鸣珂目不转睛盯视二人恶斗,紧捏着一把汗,呼吸停滞,恐惧之余,深觉自己过于冲动。
在她的记忆中,二表哥没花太久便杀了这人,但她忽略了一件事。
上辈子,霍睿言在边关七年,日夜勤练,武艺自是精进至极;今生他从文,在学业、政务费了绝大多数时间,外加去年年底一战,也受过箭伤……
万一,他有任何闪失,她该如何是好?
二人打斗了四五十招,刀光剑影宛若虹影星辉奔涌倾泻于竹林。
霍睿言翩然姿态中流露出沉稳气象,剑气幻成了炫目夺神的光弧,神威凛凛,逐步压制着男子。
正在此时,镜湖的方向奔来数人,连声吆喝:“什么人!”
这些人敢于出言喝问,绝非刺客,霍睿言心中一定。
果然,十余人赶至空旷处,一边高喊“卑职见过长公主,见过霍大人”,一边拔出刀剑,将激斗中的二人团团围住,另外则有数人挡在宋鸣珂身前。
来者正是随圣驾而至、在林子内歇息的侍卫。
有了援手,霍睿言心下更加安稳,毫不留情地频频出狠招。
那人被他重伤过后,千辛万苦拣回性命,本已不敌,全仗着仇恨撑了上百招,被霍睿言斜斜刺中手腕,单刀哐当一声落地。
霍睿言飞起连环腿,将其踢翻在地,待众侍卫挺剑抵住其周身要害时,那人终于放弃抗争。
“晏晏,”霍睿言转头目视宋鸣珂,“确认要杀?不留活口审问?”
宋鸣珂脸色惨败,寒声道:“二表哥,你……看他的手……右手,是不是有道弯形的烧伤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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