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兄出来不到半月,身体才刚恢复,能跟你比么?”元礼努了努嘴。
“不,我愿赌服输。”
灰色袍裳的青年不是旁人,正是秦澍。
狱中反思多日,他万念俱灰,本已做了赴死的准备。
奈何临刑前一夜,霍睿言和元礼带人夜闯大牢,不知从何处找了一名身材轮廓与他有五六分相似的重犯,强行塞入牢里,又封住秦澍的穴道,偷偷将他藏到五族行馆。
至于顶替的犯人,原为江洋大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被元礼下毒、施针、易容,再抹上一脸泥巴,蒙混过关,代秦澍掉了脑袋。
事后,秦澍方知,此举为宋鸣珂授意的,她坚持秦澍无罪,绝不能杀。
然而总有人不依不饶,认定留他存活于世,以其武功身手,若想报复作乱,后果不堪设想,务必斩草除根,非至他于死地不可。
宋显琛在皇位上岌岌可危,为笼络人心,不得不表面顺应,又让霍睿言暗中计划,将秦澍换走。
像秦澍样貌身材的人不多,又得找个真该死的,难上加难。
幸好,外界大多认为,秦澍历经巨变,狱中艰苦,容貌性情大变。
秦澍了解来龙去脉,心怀感激之余,也为自己的境况感伤,终日闷闷不乐。
霍睿言为唤起他的斗志,激他进行一场比试。
若秦澍得胜,可获自由,他要死要活,随他的便;但如若霍睿言赢了,秦澍的去处由他来安排。
二人武功原本差距不小,但秦澍在狱中两月,荒废功夫;外加霍睿言近年进步神速,竟稍胜他一筹。
比试完毕,正好食物准备得差不多,霍睿言拉了秦澍,坐到元礼身边。
“说吧,霍侯爷要如何安置草民?”
秦澍一向自恃武功比霍睿言高,这回连肉都没烤好就被削断长剑,面子上多少有点挂不住。
“师兄,别用这种口吻对我说话,我可不吃你的激将法,”霍睿言朝元礼眨了眨眼,又转头对秦澍道,“我给你两条路可选,一是让你改名换姓隐居江湖,二是……到五族海岛上,辅佐木族王。”
秦澍微略错愕:“这……这岂不连累木君?”
“他那边百废待兴,正急需要人,你武功身手为人无可挑剔,何不随他干一番事业?”
霍睿言说得委婉,但秦澍心下明白,他和元礼同样受安王所迫,同样对天家兄妹诸多照顾,有过相类处境。
这次换囚事件,以及他出狱后的调养,元礼功不可没。
既已活了下来,不如活得有价值些。
当下,他起身朝元礼深深作揖:“秦澍谢过木君的救命之恩,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你说起这些场面话,教我很不自在,”元礼一笑,“说到底,绕一圈都是自家亲戚,我五族可没中原那么讲究虚礼,快坐下吃东西。”
他此行除了告发安王,还有一重要任务,便是定下静翕和宋显琛的婚约,沾亲带故,二人算得上亲戚。
秦澍自幼被教导,做人需持身公正,正直坦荡。
安王犯下滔天大罪,秦澍因父子血亲不忍告发,早有归隐江湖之心,而今事败,却丝毫不忌恨揭发安王的霍睿言、元礼,更对他们冒险救他、愿意收容他而心怀感恩。
既决意跟随元礼,秦澍换了个位置,坐在元礼下首,接过他手里的铁叉,为即将全熟的烤鱼刷了层酱汁,又喷上料酒。
重新挪移至火苗上方,激发出阵阵浓香,使人食指大动。
霍睿言拍了拍元礼的肩:“秦师兄不光是我师哥,更是晏晏的堂兄,我把他交给你,你可别苛待他!”
“我怎苛待得了他?他不对我动手动脚,我已很感激了!”元礼身为一族之王,只在族人面前保持严肃,私底下待故人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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