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岛给的工资又低,他太穷了,他的储物戒指不是物理结构,是法术,是徐豌豆不用了淘汰给他的,在降灵之夜,他什么都掏不出来,没多久他枯瘦的手臂就无力地垂落于地,脑后的鲜血给漆黑的地毯染上了一层新鲜的红色,而他的嘴巴还咧着一个古怪的弧度,好像他终于高兴地和噩梦里的鬼魂们拥抱在了一起。
林雨行也受了不小的冲击,他人被钉在十字架上,银剑和基座都非常牢固,审判大厅也是纯念金打造,平时能防御任何奇术师的攻打,对于利用量子黑洞进行高频空间跳跃的抗震能力更是一流,但在这波巨大的冲击之下,仿佛所有的防御——包括构筑防御体系的物理程式本身——都失效了。
不少银剑都被震得脱落下来,林雨行没几两肉的身体顺势掉在了地上。
仍在体内的剑刃与肌骨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剧痛让他终于忍不住惨叫一声,却也只能蜷伏在地,嘴里骂骂咧咧地骂着垃圾贤人怎么还不来接他。
机关算尽撑到这里,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他会来的,你再坚持一下。】
“垃圾贤人。”
【垃圾是你的爱人吗?】
“他不是垃圾,他是垃圾贤人。”
【好的,垃圾是你的爱人吗?】
“是我老婆。”
【哦?我还以为你们师门一脉相承都是……】
“你闭嘴啊!”
【你哭了。】
“老子没有。”
大概是想安慰这个哭鼻子小孩——对于球的年龄来说,林雨行就是个小朋友,球自己——没错,如果神月弦三郎死不瞑目的角度对着这里,那他一定会震惊得原地复活——二米高的金属巨球自己从审判大厅的角落里滚动了出来。
球不但说话了!它、它还会动!
因为球的体重震撼,四壁的蜡烛都开始晃动,随着球的滚动,它身上大片大片的生锈都随之脱落,原来那不是球金属本身的生锈,而是在无名岛的漫长岁月里,每一个被行刑的人飞溅上去的血肉。
球一直滚到林雨行面前,球身上的锈迹已经剥落得七七八八,露出了它光洁美丽的镜面躯体。
这是一个,由现世资料从未记载的任何一种金属构成的球。
解无常用尽手段也折磨不到它,自然也就无法逼它开口,因为这种金属,连虚空都可以抵御。
林雨行看着它。
看着镜面反射出自己的倒影。
或许是想逗他开心,球自己弹跳了起来,可是忘了自己有多重,这一蹦,引发了地面再一次的震动,林雨行痛得一口闷血吐了出来,在他破口大骂之前,球赶紧收起了它的机械幽默。
这个小朋友,好像有点难哄。
球回顾自己一生,它见过太多太多「小朋友」,在林雨行之前,印象最深的小朋友,是在英伦乡下的一家奇怪作坊里,邂逅的一位名叫莱茵哈德的青年。
青年作为英伦大陆的万千法师学徒中的一个,没有什么天分,大学考试也失败了,他回到乡下卖起了小玩具,他的店里摆满了小朋友最喜欢的热闹——没错,热闹,那个时候球还不是球,它还有人的身体,它能充分感受到莱茵哈德发自内心的快乐。
在尚未拥有炼金术这个概念的年代,莱茵哈德凭着自己对物理学与化学的钻研,结合他学徒水平的法术,他捣鼓出了会说话的相机,会飞的扫帚,会唱歌的玫瑰。
球很喜欢这个「小朋友」,就把一卷关于炼金术的概念书交给了他。
那是球自己写的,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小朋友有没有成为炼金大师。
也不知道英伦大陆现在又换谁当了女王,那些灰白监视塔还在吗?那些壁炉网络还是那么难用吗?那些主教们如今信奉的又是哪个上帝的教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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