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瓒暗笑一声,心知这小病秧子恐怕浑身上下只有这张嘴最厉害,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便懒得跟他争下去。
只打了个呵欠,伸长了手一勾,将那厚缎的帐子放下。
收回手又牵连着这被子卷儿,“扑通”一声闷响,连人裹带着厚厚的被子都压倒在了床上。
卫瓒眯着眼睛打呵欠,说:“都三更了,你不累我也累了,睡吧。”
沈鸢扑腾挣扎着要起来,却不防四肢都卷在了被子里,作茧自缚,让他一只手按着就动弹不得,已是恼得恨不得咬他一口了。
卫瓒又扬长了声音喊:“熄灯。”
门外头吵吵嚷嚷,似是卫瓒带来的人和知雪一个要熄一个不让,最后听得一声:“抱歉,知雪姑娘,奉命行事。”
然后灯就熄了。
房间里头一片漆黑。
沈鸢心知卫瓒这人犯起浑来,别说知雪照霜,就是把侯夫人请来都没什么用处。
心里头还惦记着那复习的大计,忍着气、磨着牙跟他讲道理:“卫瓒,你自己怠惰,还不许旁人勤学苦练,你有道理没有?”
卫瓒嗅了嗅,发觉小病秧子应该是刚刚洗过澡,药香跟沐浴时的香草气息混在一起,干净又舒服。
沈鸢又说:“不如这样,你回去睡,我不学了就是了。”
卫瓒又把沈鸢的被子卷得严实了一点,这样就算他半夜有什么变化,隔着厚厚的一层被子,小病秧子也感觉不到。
变化……应该不至于吧,就一张床上睡这么一觉。
卫瓒竟一时有那么点儿心虚。
那小病秧子还在喋喋不休继续说:“卫瓒,就算前头那些我都不与你纠缠,你不请自来总归于理不合,不若还是先回去休息……”
卫瓒心不在焉说,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然后。
把眼睛闭上了。
沈鸢阴阳怪气了半天,不见回声,一扭头发现这人正在装睡,登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偏偏整个人都卷在被子里,连胳膊腿儿都不自由,有火没处发。
接连激了卫瓒好几句。
也没见回音。
最终含恨将眼睛闭上了。
沈鸢原本是不想睡的,他得多背几页书,不然未必考得过卫瓒这个不用功但是记忆力超群的混蛋。
闭着眼睛想,等卫瓒睡迷糊了,他就下去接着看书去。
但他夜夜秉烛读书,身体哪里撑得住,眼皮一合上就开始犯困,跟让浆糊粘了似的。
没一会儿就犯了迷糊,意识也开始昏昏沉沉。
假睡成了真睡。
半睡半醒间,额头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碰了一下。
他也没反应过来什么,还惦记着那点书呢,喃喃念叨着要下床读书。
有人声音里带着几分困倦,懒洋洋在他耳边笑。
“沈折春,你哪儿来那么多心眼儿啊。”
他到底是没熬得过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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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卫瓒醒的时候,床边儿已没人了。
沈鸢正坐在小桌边儿上吃茶,见他醒了,嘀咕了一声说:“小侯爷起得早啊。”
他倒挺佩服沈鸢这早起的意志力,他除非是行军打仗,都是能舒服则舒服,能懒惰则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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