惰。
他揉着眼皮,趿拉着鞋,抻着头去瞧沈鸢吃什么。
便见只一碗粥,配着一碟子雪菜、一碟子凉豆,几样软糯点心,巴掌大小的碗里装了三五颗小馄饨,边儿上一壶清茶慢慢地吃。
算不得富贵,却样样精巧应季,果真就是江南小公子那细致的做派。
见他醒了,知雪便又取了一套碗筷在边儿上。
他怔了一怔,笑道:“给我的?”
沈鸢不情不愿说:“不然呢?”
“我白吃白喝侯府这些年,还敢把小侯爷饿着肚子赶出去么?”
就是看在侯夫人侯爷的份儿上,沈鸢也做不出这事儿来。
他便闷笑一声。
心道真是好话也说的难听了。
却又不知怎的,真坐在那儿,跟沈鸢一张桌子吃饭,倒觉着有些奇妙。
清晨的太阳只冒了个头,他倒真想起自己昨夜一时浑说的话了。
——说把沈鸢从松风院抬到枕戈院。
现在一想,这话多少有些孟浪。
更何况他还趁人之危,偷亲人家。
这样浑想着,耳根便有些热了,不自觉低头咬了一颗小馄饨做掩饰。
皮薄馅儿嫩,却是切得细细的脆笋鲜肉,热乎乎、鲜美得叫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像沈鸢一样。
半晌蹦出一句:“怪不得你生得细白,在江南汤汤水水滋养大的,跟学里那些油饼包子养大的是不大一样。”
他说的一本正经,却是沈鸢茶吃到一半,差点呛了。
沈鸢说:“小侯爷这话,也不怕我传出去。”
他说:“传给谁?唐油饼还是晋包子?”
“他俩外号比这难听多了,唐油饼他爹给他起了个小名叫狗蛋,到现在吵起架来都怕人指着他骂唐狗蛋。”
沈鸢又扬起了一点唇角。
他见屋里头眼下只两个人,便搁下勺子,喊了他一声。
沈鸢瞧了他一眼。
他说:“里衣那事,是怜儿弄错了我的意思。”
沈鸢“哦”了一声。
他又笑:“昨儿是我胡闹了,你早些睡就好,我往后不来闹你。”
沈鸢瞧了他一眼。
垂着眸喝茶,又“哦”了一声。
隔了一会儿,皱着眉开口说:“卫瓒,你昨晚……”
他心里头一跳,却若无其事看他:“什么?”
沈鸢说:“……没什么。”
兴许是他睡糊涂了吧。
第25章
季考本就考得科目繁杂,再加上昭明堂额外要考校骑射和兵法,便教这些人考足了三天。
更可气的是,考校结束了,没等放榜,先遇上了上巳节,按例休沐一日。
也不管这些学生提心吊胆,能休息好不能。
但昭明堂的人向来没什么心肺,道是先玩痛快了再说,一早就纠结了一伙人,上靖安侯府的门儿来,叫卫瓒外头踏青、泡汤泉去。
一群人也不进门,只叫人传话,在门外等着,骑马的骑马,说笑的说笑,放眼望去,皆是风流矫健的少年郎,惹得好些姑娘从门缝儿偷眼去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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