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离去那日,竟无人知晓,也无人发丧。
“是今日,”沈鸢却喃喃说:“我梦见过他们。”
也是上巳节,人皆外出踏青,兰汤沐浴,他亦欢天喜地地绸缪了许久。可一梦惊醒,却不知何故,哭个不停。
可这样的忌辰,是不好提及的。
时间已过去许久了,如今日日在侯府吃着住着,连衣裳都是侯夫人亲自描了花样子、盯着人做得,他又怎么能让这些人都陪着自己悲春伤秋。
只余下一个卫瓒,坐在这儿,竟愿意听他说上只言片语。
他说着说着,不愿说了,就闭上了嘴巴。
隔一会儿想起了什么,又干巴巴说一句,却是极其无关紧要的一句。
说父亲走的时候,叮嘱要他好好练剑。
如今却是照霜的剑,都练得比他更好了。
卫瓒却坐在那听了很长时间。
他说累了,便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卫瓒说:“我让她们将酒拿去热一热。”
他说:“好。”
卫瓒便将酒拿了出去,叮嘱了一二。
回来时,坐在了他的身侧,肩挨着肩。
他忽然想起了乘车时,卫瓒曾大模大样借他的肩膀做枕头。
他吃多了酒,有些疲累,脑袋也一阵阵地发钝发昏。
微微一顿,便下意识靠了上去。
卫瓒仿佛愣住了,不复平日的嬉皮笑脸,只是下意识搭了一下他的肩,目光却渐渐柔了。
一切都变得很静。
他甚至听见了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
沈鸢闭上眼睛,轻轻地说:“卫瓒。”
卫瓒“嗯”了一声。
沈鸢说:“京城的上巳节好玩么?”
他年少时还去过,如今已经很久没去了。
卫瓒的声音变得很低:“很好。”
“也不是非得挤在这一天半天的,到处都是人。”
“城外有温泉庄子,改明儿包下来,专程带你去泡。”
沈鸢说了声好。
卫瓒却轻轻咳嗽了一声,顿了顿,道:“你也别答应那么快。”
他不解其中的意思,醉意懵懂地看过去。
卫瓒的喉结便动了动。
却忽得听见有人“笃笃”扣了两声门。
照霜说:“酒已温好了。”
卫瓒耳根有些红,神色似乎与往常不大一样,似乎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将怀里揣着的糕饼给他。
说:“外头卖的,说是你们那边儿的,你吃一些,解解酒气。”
沈鸢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
浓郁熟悉的蒿子香,混合着糯米的甜。
的确解了些许的酒意。
他低下头,将包糕点的荷叶撕成一小块一小块。
竟有几分懊恼。
果然是饮酒误事。
怎么就跟这人讲了这样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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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知兵之将,生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
——孙子兵法·作战篇
第27章
上巳回来,便是季考放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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