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恨。
李文婴盼着卫韬云早死,才能靠着从龙之功,将安王手下的第一员武官的位置坐稳。
两厢一合。
靖安侯卫韬云,未死于沙场,而死于异族宵小之手。
身中数刃、死后仍立,怒目望边。
辛人畏惧,将其挫骨扬灰。
无人敢将此事说出,李文婴拿了兵符归京,只说靖安侯病逝途中。
只有一随从逃出,千里奔赴府中,将此事告知沈鸢。
此时侯夫人重病,卫瓒在牢中,卫家长房已逼上门儿来抢掠。
只有沈鸢听罢,立时呕出一口血,站立不稳。
咳喘了许久,抹去了,低声道:“您可信我?”
那家将含泪道:“侯爷嘱咐属下,若小侯爷不在,便全听由沈公子吩咐。”
“侯爷信,属下自然信。”
沈鸢强压心绪道:“我将您送出京城养伤,此事万万不可对任何人讲。”
“若是传出,只怕小侯爷夫人皆性命难保。”
杀父之仇,卫瓒又是那样的脾气,李文婴不会放过他,安王更是必定斩草除根。
届时诏狱中的卫瓒只能病死。
“此事捂死了,尚有一线生机。”
后来卫瓒想,沈鸢实在是很能隐忍的一个人。
他刚刚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尚且不知双腿是否能行走,几次问沈鸢,父亲是怎么死的,沈鸢一口都咬死了,靖安侯病死路上。
那时头脑混沌不明白,后来才想得清楚。
他那时若治不好腿,没有机会再去复仇,那么沈鸢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他父亲的死因,然后孤身一人踏上为靖安侯府复仇的路。
沈鸢忍到了安王与辛人反目成仇的那一日。
忍到了安王无将可用,不得不派遣李文婴去边疆与辛对敌的那一日。
才将此事一一告知。
他几乎已早有预感,闻听那那一瞬间,仍是怒不可遏。
沈鸢却平静地,从牙缝里挤出带血沫的话来。
他说:“忍着。”
“卫瓒,你只能忍着。”
他们现在连安王和李文婴的衣角都碰不到。
忍不住,他的命也要没,卫家便是满门覆灭。
忍不住,靖安侯和侯夫人便都是白死。
他空有一杆枪,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满腔恨意地盯着沈鸢,说:“忍着,然后呢?”
沈鸢说:“我使了银子,过了明路,将你我都塞进了李文婴出征的队伍。”
他说:“你就不怕李文婴先下手?”
沈鸢说:“你若能搏出彩来,他就要想法子先用了你,再杀你。”
“你以为李文婴会打仗么?他打不过辛人,他见了辛人腿都打哆嗦。”沈鸢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道厉色,“他懂得阵法又如何,他根本就不是将帅,他求的只是官。”
嘉佑帝一手扶植起来的靖安侯府已没了。
为了选将而设立的昭明堂,也早已荒废了。
安王这皇位来路不正,上下洗牌了多次,昔年的昭明堂学生各自流散,老将皆在北方镇守,李文婴被赶鸭子上架,正等着一个替死鬼。
沈鸢逼近了他一步,那双极艳的眸子流过一丝嘲弄:“小侯爷,这回没了姨父,没了少将军的名头,没人捧着你、护着你……你不会怕了战场了吧?”
他许久没听过小侯爷这个称呼,那时听得,只有讽刺。
他抓住了沈鸢的衣襟,只轻轻一扯,那病秧子就踉跄着,几乎要贴在他的身上。
他嗤笑一声:“这话该我说,沈鸢,你就这样上战场?”
沈鸢说:“我是文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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