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大乱,露出几分阴冷之色,被掩护着一路退后。
沈鸢左右看看,却是见堂下还有一伶人并未散去,似乎是先时做燕射之舞的伶人,手中舞蹈时的弓箭,讷讷不知该做什么。
甚至连这殿中发生了什么,都不大清楚似的。
沈鸢只一把将他抓过来,指了那三皇子与他看,低声道:“擒贼擒王,射那为首的。”
却听那伶人哭声说:“我手抖,不敢动。”
沈鸢一顿,却是连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只劈手夺过弓箭。
幸好,这舞最后要请贵人亲手将箭矢射入靶中,以显示箭术,故而箭矢用的是真的。
——只是也唯有这一支箭。
他深吸一口气。
拈弓搭箭,如练习过千百次一般,一气呵成。
这弓是舞者为殿中起舞所用,并不算重,沈鸢却是用尽全力,方能拉来开。
拉满时,已有人发现了他,冲他飞扑而来。
那三皇子也意识到了此事,目露惊骇之色,猛地向后闪躲。
可沈鸢等的便是这一刻,刹那目如刀锋锐利。
指尖一松。
箭矢破空之声已淹没在这混乱的大堂,却在沈鸢的耳中变得无比清晰。
箭矢穿太阳穴而过。
只余羽簇在外微颤。
只见那三皇子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却是连看也不能再看一眼,只“噗通”一声倒地。
只听得身侧人一声惨呼:“殿下——!”
辛人登时乱做一团。
忽而殿外一阵风起,便见那状元郎手执长弓,红衣欲燃。
沈鸢嘴唇微动,却是无声地、不知与谁喃喃。
“……谁说我拉不开弓。”
第82章
安王带着北营的兵浩浩荡荡上山去,本以为此事手到擒来,哪知竟是久攻不下,缠斗了起来。
安王观战许久,面色阴冷道:“废物,那些辛人实是废物。”
尤其是那辛三皇子,这许多年来,不见半点长进。
他与那辛三皇子本已协定,只需里应外合,待他攻上门儿去,三皇子在里面便以刺客作乱。
只需里面一乱,外头防备自然也弱了,他们只趁乱夺门而入。无论嘉佑帝是否被刺杀成功,都难逃一死。
届时他再自称是救驾来迟,将自己放在一个勤王未成的位置,正好能登上大位。
到那时候,成王败寇,个中曲折细节,又有谁会去追究?
哪知事情从一开始便不如计划顺利。
先是从山下便远远见着金雀卫放哨,待好容易冲上山去,哪还有什么内乱,众禁军只仿佛略微有些骚动一般,挂了些彩,早在门口严阵以待。
如今这别苑虽名为别苑,却到底是行宫,易守难攻,眼见他们人多势众,便将大门一关,哪里还进得去。
纵然围墙算不得高,可仓促谋反也不可能带攻城器械,让人一个个儿翻墙过去,便如做箭靶子无异。可意图破门,更是久攻不下。
身侧北营将领几次出计,也皆被勘破,却是不由低声道:“梁侍卫如今可非同小可。”
安王总觉这并非梁侍卫的手笔,却又来不及细想,只是愈发急躁。
他原本儒雅的面孔,也露出几分狰狞急恼,低声道:“再这样耽搁下去,纵是消息封得再好,这边儿的消息也该传出去了。”
半晌忽得下令:“放火烧门,我就不相信,什么门还禁得住火烧不成。”
围墙是砖,门却是木,只一把火烧尽了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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