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生来就是克他来的。
沈鸢连口中果脯都吃出酸劲儿来了,嚼出满口的妒羡来,就着茶水“咕咚”往下一咽,却跟喝了醋似的。
半晌才开口说:“叫白大哥带兵去接应,帮着镇一镇,京中援军也已经出发了,回头直接往迅阳城方向去就是了。”
待援军一驻扎下去,迅阳城才算是彻底拿回来了。
沈鸢又说:“去大营中禀告吧,柳军师他们也等着这信儿呢。”
那探子满面喜色应了声“是”,匆匆去了。
沈鸢又灌了好几口茶,才把那股酸劲儿给压了下去。
又听知雪眨巴着眼睛,问他说:“咱们不去迅阳城啊?”
沈鸢只轻描淡写:“去什么去,这人本来就骨头轻,动那么大阵仗,还不得意死他。”
“他倒是运气好,只是贸然行动,还得我往京中写一封折子禀告陈情。”
康宁城的战事、卫瓒这些事情,他作为随官,总得向京中悉数禀告。
还得替这王八蛋歌功颂德。
知雪还是看着他,似乎要确认他是不是嘴硬似的,问:“真不去啊……”
沈鸢微微撇开头,嘀咕说:“康宁城这许多事,走不开的。”
知雪这才笑眯眯点了点头,拉长了声音说:“这样啊——”
这小丫头就是成精了。
沈鸢抬眼瞧了瞧外头,又轻轻将腰间装了红豆的荷包捏了捏。
垂眸时,又不知在想什么了。
……
转眼就到了七夕。
康宁城这一年的女儿节,又与往日有很大不同。
战事刚过,城府正忙着往家家户户还东西,当初守城时临时借来一应器具能还的还、折损毁坏了就折了现银。
当时挂在城上做旗帜的裙摆,几乎家家户户的女子都送来了几条,风吹雨淋、流矢横飞之下褪了色,纵没有毁坏,也不好将这样的裙子还人家。
沈鸢便着人去临城买布料、几乎搬空了布庄,又请许多裁缝来,给城里的女子连夜赶制新裙子,双倍奉还。
按着原有的布料,挨家挨户问想要的样式,又赶着在七夕那天,挨家挨户地送回去。
那时好些裙子都是为了女儿节赶制的,一天没穿,就借给了他们,沈鸢总不想叫她们在七夕夜穿旧裙子,便是日催夜赶的,总算是将裙子给赶制好了。
待到七夕那日,裙子总算都赶制好了,沈鸢见人手不够,也帮着一家一户送过去。
那卖花小姑娘住得偏些,正在城郊,他将裙子送去的时候,小姑娘正低着头喂兔子,见了新裙子,眉眼笑得跟月牙儿似的,美滋滋穿上了,在他眼前转出了一朵花。
沈鸢不知怎的,只瞧着那兔子,倒想起卫瓒来了。
去年这会儿,他跟卫瓒还在望乡城,卫瓒别别扭扭送了他一只自己亲手做的毛绒兔子做箫坠,这会儿还挂在他的箫上,素日不许别人碰一碰。
沈鸢其实不大喜欢自己这性情。
他从年少时总是得到的少,失去的多,所以一旦得了什么,便总是守着藏着、患得患失,不情愿给人碰,生怕哪天又丢了。
细一想想,兴许是有些讨人嫌的,只是素日里藏得颇好。
回去的路上,倒是遇着了白振铎的妹妹,先头去白振铎家吃饭时,曾依稀见过一两面,如今在外见着他,有几分不好意思,喊了一声:“沈公子。”
沈鸢便微微一笑,说:“白姑娘。”
白姑娘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小声说:“沈公子送裙子回来?”
沈鸢应了一声“是”。
白姑娘顿时目露几分欣喜,手里绞着绢帕,轻声说:“我也刚做事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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