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见了便笑:“天子脚下置宅,又有这样排场的婚事,可见府上是下了大功夫了。”
晋桉面不改色,笑吟吟道:“正是呢,这几日你暂且在这儿住下,帮我置办置办,也省得你跑来跑去的费工夫。”
沈鸢只瞧着那院落笑道:“这院子本就已经很好了,许姑娘可还有什么偏好么?”
晋桉说:“也没什么,只是格外喜欢听雨打芭蕉声一些,若能吊个秋千更好。”
沈鸢笑说:“姑娘是个雅人,只是十来日的工夫有些急了。”
晋桉笑说:“那也不妨,你只先住着琢磨,多瞧一瞧,想好了再开始修便是,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的,大不了等来日成了亲再继续慢慢收拾。”
沈鸢应了一声“好”。
自此之后数日,这里种一处芭蕉,那里挖一处荷塘的,他说什么,晋桉便是什么,全然不问花费,一应皆听他的安排。
不多时,又有人来丈量屋子,拿了册子,来请他挑些家具样式。
沈鸢便失笑:“你们这便是不懂规矩了,家具样式怎能叫我来挑,得是新娘子那边挑才是。”
那办差事的人小心翼翼地陪笑:“新娘子嫁妆是往晋府里头的,咱们这儿是别院,爷嘱咐了,一应全由沈公子挑着才匹配。”
沈鸢便定了样式打了桌椅床柜,这些都挑出来了,后头还有小件的摆设、碗碟、灯具,便是瞧不完的瞧,定不完的定。
沈鸢几次遣人去问晋桉,晋桉只推说自己不懂,你瞧着好看就是。
连知雪在边儿上瞧着,都忍不住嘀咕:“这晋公子心也忒宽了,怎么什么事都扔到公子这里来,是他娶妻,还是公子娶妻。”
沈鸢垂眸看了一会儿账册,不觉笑了一声:“他身家倒是很大,这院里花钱流水似的,连问都不问一句。”
知雪道:“这晋公子眼下连个差事都没有,手头倒这样阔绰。”
沈鸢将那账册合上,说:“是啊。”
到了后头两天,好容易这些器具都挑得差不许多了,芭蕉种了起来,小荷塘也引水挖了起来。
这院子却突然又热闹起来了,昭明堂的一帮子人,也不晓得是不是见着晋桉婚期将至,三天两头来这院里玩闹,引得晋桉和沈鸢也跟着作陪。
沈鸢中间几次想回侯府取东西,都让这些人给架着哄回去了。
不是下棋赌骰子,就是投壶宴饮,吵吵闹闹的,今儿一篓虾蟹,明儿几只烤羊,哪怕沈鸢喝不得许多酒,也要他饮些糖水作陪。
沈鸢见晋桉日日都在,便忍不住道:“你可是要成亲的人了,怎的还这样跟他们疯玩。”
晋桉笑说:“待成了亲不就没机会了么,可不得先闹上几天。”
沈鸢便撑着下巴,笑说:“也是,你这院子可费了不少银子。”
“新娘子得你这样用心,不知有多欢喜。”
他将这话一说,屋里不知怎的,刚刚还推杯换盏的气氛,忽地就静了一静。
晋桉说:“你也觉着新娘子会欢喜?”
沈鸢笑说:“你为她费了这许多心思,为何不欢喜?”
这屋里头一群人也不知怎的了,拍胸脯的拍胸脯,松口气的松口气,嘀咕说:“欢喜就好,欢喜就好。”
被晋桉看过去,又忙做兴高采烈推杯换盏之态。
沈鸢低着头,慢慢抿了一口杯里的糖水。
也不提要回侯府的事情了,半晌想了想,慢悠悠说:“怎的偏偏不见唐南星?”
晋桉随口道:“他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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