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的弟子们听到小师叔真要挑战天阶了,都觉得了不得,秧也不插了,全都围拢了过来。
一路上绕过云门湖往南走,田里忙碌的庄民们都知道了新来的十岁小道长要挑战清都山天阶的事,吃饭的家伙事都丢了,一个二个缀在小辈弟子们后面跟了上来。
看热闹的,还有纯担心的,成群结队围在山门口。
正扫山门的小弟子远远瞧见,还以为怎么了呢,来报信的另一个小辈弟子先跑过来,搡了他一把说:“快上山!跟大家说,师祖新收的小师叔要爬天阶了!”
清都山共计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的天阶,上一回被人一步步实打实地爬到顶,还是五十多年前十七师叔进门时的事了。
这在清都山小辈弟子们都传成一件传说了。
说什么十七师叔当年才刚二十加冠,一心拜入师门求仙问道,可容与君偏将其拒之门外,说什么他求道之心不纯,意不在此,勉强必会造成恶果。
十七师叔为进师门硬是执意爬了一天一夜的天阶,最后跪在山门前三天三夜,才终于让容与君点了头。
但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十七师叔爬天阶时虽也是个凡人,但年龄也在二十了。这新来的小师叔可不一样,还是个才十岁的小毛孩呢!那能爬吗?能上三百阶都了不得了!
一时山上山下都围满了看热闹的弟子。
司青岚一路忧心忡忡,她自打见了阿一第一面,便觉得对这孩子格外怜爱,满是操不完的心。此刻见木已成舟,她只能再三嘱咐:“阿一,若爬不下去了千万不要勉强,你若举手示意,二师姐一定来接你。”
“大师兄只是说话严厉,看起来不留情面,你多求求他,他自然会依了你的。到时候二师姐和十七都会替你说话。”
“前面一千阶都还好,纯是靠的体力和耐性,到了第一千阶以后威压便会越来越强。清都山上是有护山阵法的,对外来者会生出排斥的威压,在天阶上感受尤为强烈。”
“平日就连我们都是靠的传送阵法上下山的,所以你自己千万不要勉强,切记切记!”
可以说是时隔多年再听到二师姐这样的唠叨了,衣轻飏发自真心地展开笑颜,点头道:“我都记住了,二师姐,你别担心。”
笑尘子甩了一下拂尘,赶走地上的灰后席地而坐,眯眼笑得莫测:“为师啊,只怕最担心的人不是你二师姐。”
步九八凑了个脑袋过来:“最担心的人是我啊,九九!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我……我就没有小师弟了,呜哇!”
他险些哇的一声哭出来,还好云倏向这边冷冷扫了一眼,步九八连忙关上大嗓门,红着眼眶把嘴闭得死紧。
衣轻飏拍拍他的肩,老成地叹了口气,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别担心,我又不是一去不复返了,爬不动了不是还能弃权吗?不会有事的,啊?”
云倏远远站在他们开外,擦了下脚换了双鞋,等这边该嘱托的嘱托完了,该嚎的也都嚎完了,衣轻飏在一片助威声中淡定至极地登上了第一层台阶,云倏也走了过来,上了台阶。
司青岚讶异:“大师兄?”
徐暮枕也讶异:“您也要跟着上山?”
云倏斜了眼远处阴凉地儿坐着的笑尘子,淡淡道:“天阶太高,小孩太小,别路上出事了。”
谁也没注意到,席地而坐闭着眼的笑尘子笑得愈发深了。
衣轻飏脚步一直没停,听见后面人惊讶大师兄也上来了仍未停下,他连头也没回,一心一意对付脚下看不清边际的天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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