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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轻飏撇撇嘴,松开他的衣襟和头发,故作天真无知的模样:“我听说道门修士许多都会变化之术,所以我猜,是道长您又来看我了。”

“因为您答应过我的,一定会再来看我,所以我一直在这艘船上等啊等,要是道长您这次不来见我,我也还会一直等下去的。因为我答应过您啊……”

道士微一皱眉:“我何时让你……”

他顿住,猛然发觉自己上当。

衣轻飏这下真的笑弯眉眼:“道长您承认了啊?”

道士冷着脸,打算起身。

衣轻飏却猛地一翻身,力气和之前一样惊人,仗着道士不敢伤他,伸手牢牢箍住道士双臂,压至他头顶。一腿顶开道士膝盖,岔入其中,收敛了方才的笑意,眸色冷沉。

道士只是微讶于他的举动,未有反抗,似乎他也料定衣轻飏不会伤他。

但这份料定下一瞬便被推翻。

因为衣轻飏伸手,毫不客气地扯开了他的衣襟。道士一讶,及时按住他的手腕,嗓音低沉:

“做何?”

衣轻飏漂亮的眼睛在月色下笑了笑:“春宵一夜值千金,我自然要与道长做些正经事了。”

道士的脸愈发冷,不解风情地道:“不必。你,自己睡吧。”

“道长您的银子花得我都心疼,我自然是要帮您回回本的。”衣轻飏嘴上善解人意地解释,手上的力气却丝毫不懂温柔,道士亦用力拽着衣襟,与他的力气对抗着。

别人来画舫都是占便宜,反倒他这个客人成了即将被占便宜的那个,简直天下奇闻。

二人拉扯之间,男人胸膛左侧隐隐约约露出一道很短的、但极深的伤口,像是曾为利剑所伤,经年已久未曾消褪。

衣轻飏看得分明,也看得恍惚。明明得到了自己要看的真相,可胸口一阵一阵泛起钻心之痛的也是他。

他终于松开手,垂下眼皮,像被人抽走魂魄一样坐在了男人腿上。

道士也知道那道伤口被他看了去,眼眸渐深,那双黑眸渐渐退散,露出不皂色的幽玄眸色,极复杂,又极不确定地看向坐在他腿上的人。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

楼下有女子在唱评弹,吴侬软语,幽幽飘向楼上房间。

“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唱给诸公听呀……”

衣轻飏深深低着头,发丝遮住小半张脸,陷入让人不安的沉默中。

道士渐渐觉察不对,迟疑地伸出一手,拂起他脸侧的一缕长发。

衣轻飏紧咬着唇,在这个不真实的障中之夜,坐在大师兄的腿上,豆大的眼泪一粒粒从眼角掉落。道士怔住了,不皂色的眸中情绪渐乱,有些慌乱地抬起食指,一点点小心揩去他眼角的泪。

两辈子了,也没在大师兄面前这么哭过。

但他本以为,他这辈子能弥补的。

衣轻飏将自己的唇咬出血痕,哭得视线模糊,只能感受那双手极其慌乱又小心地,揩去他的眼泪。而他仿佛到现在还故意与他作对,眼角静静流出来的那一串泪珠子,始终未断过。

已经晚了。什么弥补,什么改过,全是自说自话。

他带给大师兄的那一剑,永永远远留在了他的胸口上。那处短却极深的伤口,流血,发脓,结痂,永永远远抹除不去。

他是重生了,神器与怨灵仍游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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