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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轻飏走了过去,在那个随意看看的客人放下画纸后,拿起了这张薄薄的空白的纸。

生意不太好,摊贩的主人瞥了他一眼,就重新低头画那些俗不可耐的富贵花鸟图了。

浣花在前面的摊子上挑胭脂,见他站那儿不动,出神地望一张空白的画纸,不由唤他:“阿一!怎的了?想学画了不成?”

衣轻飏举着那张画纸,半忧半喜。喜的是美人图终于撞他手上了,忧的是这玩意儿还是个半成品?他哪找人给它画上去?

衣轻飏看看摊主,又看看摊主的那些大作。决定还是先别让美人图屈就这人笔下了。毕竟好歹也算个上古流传下的神器,得留点面子。

买了画纸连带笔墨砚,回去的路上,衣轻飏想到,原来这神器其实只是张白纸,在流传后世中才被人作了画。

无怪乎古籍之中,提起这神器时还无名称,上辈子他还是从别人那儿“得到”(实为抢到)它时,才知叫美人图的。

那上面作的画,应是这六百年来的事。

障眼捡是捡到了,可又拿它毫无办法。衣轻飏便随意将它扔在了案上。

他现如今心思可不在障眼上了。

时间加快,又半个月过去,开始固定接客的阿一,终于等来了他的第一个客人。翘首以盼,满心欢喜,却还要装作一脸不在意的模样。

可等来的,却不是那位道长。

一位满身酒气,珠光宝气,正是衣轻飏曾模仿过的那类纨绔公子哥,花了千两求得这一夜,由花娘喜笑颜开地引进来。

衣轻飏扶扶额头,听这位纨绔表达了半晌的喜爱之情。

其实他远没这个耐心。偶然瞥向烛光,蜡烛噼剥燃了半个时辰,但该来的人仍旧没来。

这时那位纨绔已醉得有些上头,舌头都打结。衣轻飏彻底失去耐心,撂下一口都没喝过的酒杯,淡淡睨了对面人一眼。纨绔蓦地闭嘴,昏沉沉倒在桌上。

心里闷得很。

衣轻飏从窗子翻出来,终于想起去找他的九八“妹妹”了。

可到了,什么人影没见着。画舫上也不见随逐、叶九七等清都山同门,玉妙宫的人也没瞧见。

一问,才晓得半月前那个颇有钱的巨富道士——衣轻飏猜是纳兰泱,花了几百两银子将步九八赎出去了。

这下可好。障中还真只剩他一个了。

衣轻飏垂下深深眼眸,略有空落,而后摇摇头笑了。

九八救出去正好,省得在障里出了什么事,这种幻境最易毁人心境,怨气更对修士心境有损。而这一大群拖家带口的人走了,他也落得清净。

时间渐渐加速了流逝,此后一个月阿一再未曾见过那位道长。

金陵城里道士也点花魁的笑话慢慢远去,无人提起。

衣轻飏暗自懊恼那夜是否太过冲动,又想起了那夜他曾说过的话。

“因为您答应过我的,一定会再来看我,所以我一直在这艘船上等啊等,要是道长您这次不来见我,我也还会一直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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