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留下当时的辩题,只提了一句:祖师一言辩倒天界诸神,其所思所想,实令我辈骇然。
衣轻飏完全想象不出,若大师兄前身真为玄微,以他寡言少语的性格,如何一言辩倒天界诸神的?
再对一下详细时间,唯一能和他本人扯上关系的,便是彼时的衣轻飏——第一世的他,刚烧死在青山村祛除邪祟的大火里。
再往下翻。
自三百多年前,与玄微有关的记载便消失了。
只是三百年太短,且凡人能测算到的天界之事有限,具体情况究竟如何,也不得而知。
衣轻飏放下最后一本书,坐在铺满黄昏的地板上,缓缓伸了个懒腰。得到的有用信息实在有限,而他,也并非真心实意想深究大师兄的前世。
大概是潜意识中……
衣轻飏望向山头沉下的斜阳,眼神微暗。他不想大师兄与天界,与神仙,甚而与天道,牵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
玉游镇来了一封信。
衣轻飏从叶九七那儿拿到信时,人正高高坐在大殿屋顶雕有龙头的垂脊上,荡着两脚,大口啃梨子。
“书铺的信?”他看了眼信封,略略挑起半边眉。
自从上回书铺写信,建议“可以适当让主角拥有一个正常人的结局”后,衣轻飏便以为,由于他写的话本实在无人问津,他们已放弃了与他的生意。
叼住啃一半的梨子,衣轻飏在衣服上随便蹭干净手,拆开信封。
出人意料。
书铺说,有个十分喜爱他话本的热心(实为大财主)读者,愿意出银子印刷他话本的下卷。当然不是掉崖摔死的那本,是另一本他没写完暂坑了的。
该热心读者没有任何其他要求(关键是有的是银子),且十分欣赏他的悲剧美学。
属于是遍寻知音而不得,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了。
欠大师兄的银子还要还。衣轻飏来了精神,即刻回一封信,说一月后便将下卷奉上。
书铺不久还预付了他部分润笔。
小得一笔银子,离还债又近了一步,衣轻飏心情颇好,背着手大爷散步似的,去山上看了一遭他长势喜人的菜园及葱地。
嗯,九七九八养的那兔子,又胖了半斤,看着实在馋人。
一盘麻辣兔头,一盘烧烤兔腿,一盘葱爆兔肉,一盘干煽兔丝……衣轻飏面色沉静地擦完哈喇子,对着那只兔群里最胖的兔子三叹气,背着手下山去了。
还是六儿的后厨房待他最好。
正要摸去冒出香味的后厨,山门有了不小的动静。
怎的?邪修卷土重来了,还是玄天观上山抓人了?衣轻飏茫然回头。
一个进山报信的师侄一拍他肩膀,“小师叔,玉妙宫今早来消息,九灵子道君渡劫了!”
衣轻飏动动唇,一时未回味过来。
“可惜,”那师侄颇为惋惜地一摇头,“只差最后一劫。她老人家若飞升成功,便是近几百年来道门第一人啰!可惜呀!”
不好——十七!
衣轻飏恍如惊醒,抓住那师侄肩膀问:“十七呢?你看见十七师兄没有?”
师侄道:“十七师叔?他刚一得到消息,便往玉妙宫去了!许是代表咱们清都山,去玉妙宫探望一二的。”
衣轻飏沉眉。
师侄见他神色不好,不由疑惑:“小师叔你这是怎么了?你担心九灵子道君吗?她倒是没事,命大,虽说渡劫失败了,但人还活得好好的呢。也算是天道庇佑了。”
衣轻飏摇头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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