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竖起耳朵。
“芦苇高,芦苇长, 芦苇荡里捉迷藏。 多少放浪形骸客, 都是当年母儿郎。”
调子本身婉转,但由于是大师兄来唱,在万籁俱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衣轻飏听入迷了,好奇起大师兄究竟从哪儿听来的歌?大师兄的娘小时候唱的吗?
他从来没听说过大师兄双亲的事。就好像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芦苇高,芦苇长, 隔山隔水遥相望。 芦苇这边是他乡, 芦苇那边是故乡。”
是个悲伤的故事。衣轻飏又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起来。许是他的错觉,大师兄的声音实在过于温柔了。
“芦苇高,芦苇长, 回首路长浩漫漫。 牧童相和在远方, 芦苇笛声多悠扬。”
唱给小孩儿的歌,真是在欺负小孩儿听不懂了。
衣轻飏睡眼朦胧,自然地靠进大师兄的怀里。他意识朦朦胧胧,说出的话也极轻极软。
“大师兄……这个人到底最后回去没有?”
他感受到大师兄摸向他发顶,低声却笃定。
“他总会回去的,阿一。”
——
自从枕头下压了大师兄给他的静心符,很长一段时间,衣轻飏再没做过噩梦。
如此悠闲度日,看庭前一年开两次的梨花,开又落了六度。
秋风吹过清都山下漠漠水田,荡起丰收的金浪时,衣轻飏再度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只是这次的内容,些微怪异。
他没有清醒的意识,只在朦胧中感觉自己像被罩在蒸笼里,浑身的汗,呼出的每一次气息都滚烫无比。身侧似乎有东西触感微凉,味道好闻,浑身燥热的他不由贴得更近,惬意地吁出一口气。
一切行为没有章法。
等等……
好像有哪儿不对?
朦胧的意识好像被淋头浇了盆冷水,衣轻飏稍稍清醒过来,低下了头。
……
他耳朵慢慢红了。
男人的声音……好听极了。
这声音他熟悉无比,压根不用反应便知道是谁。可脑袋依旧沉沉,莫若说鬼使神差。
……
衣轻飏猛地睁开了眼。
他大口呼吸着,同三年前那场噩梦一样,后背和额头如浸水般满是大汗,好似脱水的鱼。
望着黑夜的天花板,衣轻飏静默许久,慢慢吐出一个字——
“艹。”
他完了。
——
今年的晚稻也收获了。
衣轻飏坐在田埂边,裤脚高高卷起,头上戴着大师兄的斗笠,两手支着下颌发呆。
他完了。这个想法从昨晚意识到梦的内容后,便一直阴魂不散地萦绕在他耳边,致使他已无法正眼面对他大师兄。
可一想到那场荒唐且龌蹉的梦的另一个主人公,他又忍不住抬头,目光落在前面人群里,弯腰割稻的大师兄身上。
一弯下,腰就更明显了。
劲瘦而有力。衣轻飏还知道,摸上去其实是软软的。
他大爷的。衣轻飏扇了自己一巴掌,容貌极盛的脸红了一半。
步九八抱着大把稻谷从田埂上路过,以为他打蚊子呢,幸灾乐祸地挤旁边叶聆风的肩:“瞧见没,九七,蚊子就专叮这种懒人。”
衣轻飏头也不回,淡淡道:“九八,我可没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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