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轻飏摇头,听见自己发出轻哑的女子声音,也是前世的阿窈在问:“姑姑,这位道长是……”
姑姑对道士千恩万谢:“道长,您可真是神了,您只来这一会儿工夫,我们六姑娘就醒了!”
衣卿窈懵懵懂懂,仰起苍白却难掩美艳的脸:“是道长救了我?”
玄衣道人作揖:“是姑娘福泽深厚。”
老妇人这时想起:“说起来,还未请教过道长您的名号,还请您告知,也好方便我们日后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不必。”道人淡淡摇头。
姑姑看出他不愿告知,也不愿她们多作报答,再三问过只得作罢。
道士又嘱托了几句拣的药要常喝,以后切忌大悲大喜之类的话,姑姑直点头,牢牢记下,道人便揖道:“既然六姑娘已醒,贫道便告辞了。”
“道长,等等……”未及老妇人阻拦,他已径直转身而去。
一直发愣的阿窈见他离去,不知怎么有了力气,从床榻上挣起。
“道长——”
原本不顾姑姑呼喊的玄衣道人,听见阿窈这句,脚步蓦地顿住。
“道长既不肯告知名号,那能否请道长告知,贵观为何处?”
刚刚病愈醒来,她的声音还有些哑淡,却竭力提高语调以让道士听清。
静了良久,道人淡淡垂眸:“贫道师从……终南山紫虚观。”
衣轻飏一怔。
他心底飞速计算时间,几乎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紫虚观在六大派中资历最浅,开山到郑允珏那一代也才四百多年。第四世的衣轻飏,也正身处四百多年前。
这样便要细算时间,阿窈如今十六,而紫虚观的创立还要在三年以后——玄微游历人间,点清鹤子为徒,在终南山为其讲授大道七日七夜,清鹤子才开始创立紫虚观。
所以,这个说法本身就是错误的,现在压根就没有紫虚观。
这是大师兄现编的一个地方?
衣轻飏看着缓步离去的道人,背影冷淡,步履平静,他有点怀疑——这么平静的大师兄,居然刚刚脱口而出了一个胡诌的地名吗?
玄微遣元神下界,不存在师从什么道观的说法,他本就并非凡间人。看来为了哄小姑娘高兴,随便诌了个道观名。
衣轻飏品了品眼下阿窈心底那点小雀跃,她正在暗暗牢记这个观名,不自觉一点醋味便涌上他心头。
大师兄为了哄小姑娘居然可以撒谎?大师兄平时怎么教诲他的,诚实呢?坦率呢?不打诳语呢?好呀,真的好呀。
好呀好呀好呀。
好大一个醋坛子被人踢翻了。
——
衣轻飏横着眉,冷眼睇着这小姑娘。
即便这小姑娘就是他自个儿。
他看着小姑娘一天天病愈,开开心心给远嫁燕州的长姐去信,说自己自那日后已然康健。小姑娘身子虽仍虚弱,却比以前好了许多。
受那位救命恩人嘱托,她渐渐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行事说话更加平和,很少再有事物引她心境起伏。这与现在动不动翻坛子、暗暗醋自己的衣轻飏形成鲜明对比。
小姑娘偶尔还会藏几本才子佳人的话本,看来,将来写话本的手艺就是来自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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