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感叹,即使失去了第一代弟子里天分最高的梦安君,未来玄门第一人看来还得出自清都山。
梦安君葬礼并不大办,修道之人一向看淡生死,下棺时除了清都山本门弟子外,只有几个与梦安君交情尚可的外门修士出席。
落棺处是历代清都山弟子安葬之地。有些出门历练,尸身也难寻回的,便只有个衣冠冢。
北峰大殿十七的那盏长明灯灭了,笑尘子将它收进了内殿,那里有许多盏灭掉的长明灯,是他两百多年间见证过的诸多生死。有他的大师兄,他的师父,他的同辈师兄弟,弟子等等。
修道之人看淡生死,也有寿命过长,见证过太多的缘故罢了。
往往年纪尚浅的修士,越走不出亲近之人的死。
流时便是这般不分日夜守在墓前,早晚课不论,吃喝不论,炎寒亦不论。同辈弟子有担心的,告了老祖师,笑尘子闻言只叹,随他去,待哪天人撑不住了背回来就是。
衣轻飏倒是对流时防范甚多。
遣了符纸也守在十七墓前,等他哪天有异样动作,便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衣轻飏怀了心思,并没将十七还在这世上剩一缕执念的事传出去,二师姐大概也自然而然觉得人死执念便散了,事后并没找过这团灵识,便叫衣轻飏收进了芥指里。
赤混就有怨言了:“臭小子,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里收?捡破烂的你啊?”
衣轻飏托腮:“我寻思,里面地儿这么宽,也没挤着您啊?”
赤混道:“碍着我眼了!也影响我睡眠了!”
衣轻飏挑眉道:“难不成它在你睡着时还说话?”
赤混:“敲!它居然还会说话?!”
衣轻飏道:“这还真不一定。严格意义上,它算十七的一缕残魂,因执念而不散。我只能将它带在身边,等哪日执念自己消散,十七也才好投胎转世。”
赤混头发挠乱,“所以本尊得一直忍到它自己消散?”
衣轻飏给他个建议,“你不妨和它多说说话,劝解劝解它,万一哪天就看开了呢?”
赤混呵了一声,“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小子跟我玩什么聊斋?想骗我无酬帮你开解师兄?你怎么不去梦呢?”
衣轻飏叹气:“那没法子,碍着您眼就碍着了呗。”
赤混猛憋一口气:“我忍!”
衣轻飏:“忍呗。”
——
“九九!有你的信!”
叶聆风立房檐下,朝一回山就往屋顶跑的人招手。
灵芝扑棱羽翅飞下,不情不愿地叼了信回去,衣轻飏揉它脑门那搓红毛,奖励地把梨子塞给它。
灵芝咬了一口,正要叼走享用呢,却眼睁睁见那大梨子又被拿回去,衣轻飏觑它一眼,在它眼皮子底下咬了一大口,晃脑袋道:“是一口不是一个哈。”
灵芝:“!”
怎么会有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仙女暴躁啄人。
衣轻飏不慌不忙拆信,又把梨子递去,喂了灵芝一口,勉强安抚了仙女。
是书铺的信,看起来寄了有一个月了。因他不在清都山,便一直没看到这封信。
大意是,他上回那话本卖得虽然不好,但那位死(冤)忠(大)读(头)者,银子给得很足,书铺光卖他一人就卖去几万本,大赚一笔。关键印书钱也是这位冤大头出的,很难不大赚。
衣轻飏看得倒嘶一口气。
瞥了眼手上梨子,瞥了眼灵芝。
是他这种一个梨子还惨兮兮分两半吃的人理解不了的世界。买几万本,回去搭房子呢,这位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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