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衣轻飏捆好头发一下站起身,贴到云倏跟前,刚醒时声音还有点哑,却落地干脆:“所以,我也得去。不能仅靠大师兄一个。”
云倏眼底滑过轻动的光,想起昨夜他说过的话。
“可以。”他点头,“但你得答应我。”
“什么?”衣轻飏紧跟着问,不给他的话留空出的间隙。
云倏摸他头发,轻捋了捋,垂眸专注,“若是进了障,所见之人、所遇之事,皆为过去。我们的目的,只是取得神器。其中之景象,绝不会影响当下的我们,阿一,可以做到吗?”
衣轻飏弯起眉眼,保证:“我可以。”
——
余西河他们昨夜也拟了刺杀计划。
一是让七殿下找个借口,与师门中人混入宫中,为元初帝做法事。借做法事之余,稍稍动下手脚送他上西天就行。
衣轻飏听了,没全听。
二是他们借祭天大典刺杀皇帝。成则万事大吉,即使不成,把祭天大典搅个天翻地覆也是他们乐见其成的。
衣轻飏劝了,但没人听。
找不找得到七殿下,其实对这些前朝老臣的计划没有丝毫影响。衣轻飏觉得,他们筹谋已久,明知必败,献的忠心全是给已死的人。无论是否找到活人,这项给死人殉葬的行动都不会终止。
唯一的区别是,找到七殿下,他们更有脸下黄泉而已。
当然不排除刺杀成功的可能。元初帝无子女,也无兄弟,他一死,底下旧日的起义军将领必定大乱,余西河等人也好浑水摸鱼,扶持七殿下上位。
但这个扶持,对于无兵权、空有号召力的这些大儒们来说,可以预见的十分艰难。
扶不扶得成功是二话,但元初帝必须死。
这就是衣轻飏这一夜接触下来,对余西河等人的冷静概括。
然而从情感上来说,他也不希望他们白白送死。
总之祭天大典那日,只能你搅乱他,我便只好搅乱你了。
进宫之路非常顺利。衣轻飏因跟在大师兄身旁,模样也是清都山的弟子服打扮,一路都没受盘查,极其顺利地通过各重宫门,直达皇帝寝宫。
远远地,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亲自来迎,恭敬地送他们二人进了殿。
元初帝今日竟没安生躺床上,而是坚持在书案前坐下,翻阅堆成山高的奏章。听人传报清都山掌门到了,元征眉间微动,含笑看来,令侍从赐座。
他客气地说:“我身子还没大好,便不向您见礼了。”
云倏行了一揖。衣轻飏跟他身后也见了礼。
元征目光挪向衣轻飏,有些意外:“这位小道长是?”
云倏简短答:“贫道师弟。”
元征客套了几句少年英才之类的场面话,为避免他过于注意到阿一,云倏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陛下身体欠佳,如何又忙于政务?”
元征轻揉鼻梁,语气无奈:“不忙不行。况且昨日容与君来后,夜里竟没再做上噩梦,难得睡了场好觉,今日精神自觉好多了。”
云倏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他们都心知肚明。那半块玉佩取走后,皇帝便不再做噩梦,事情多半跟这玉佩有关。可皇帝似乎不想承认这事实,云倏也不会多言戳穿。
云倏又问了几句皇帝的身体状况。
衣轻飏独自坐着,有些无聊,余光打量这座宫殿。怨气的确散了点,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觉有不少怨灵自殿外飘入,似乎这宫里还有另外一个怨气源头。
正细思着,有个老内侍过来给他们端茶。
杯子递到衣轻飏跟前时,他道声多谢,本要接着伸手去接,端杯子的老内侍却忽然手一抖,看着他的目光像看见什么怪物似的,将茶水洒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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