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将正谈话的二人目光都吸引过来。
老内侍跪伏地面战战兢兢:“老奴失、失手……望道长恕罪……”
云倏几乎想也没想起身,过来抓住衣轻飏手查看,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玻璃似的,低声问:“没事吧?”
元征眉头微微皱起。总管太监急忙过来,派人收拾碎瓷片,擦干净地。
衣轻飏看着地上战战兢兢的老内侍,淡了神情,道:“没事。”
总管太监余光瞄了眼皇帝神情,斥那老内侍道:“还不下去?冲撞了贵客,去外面请罚吧!”
衣轻飏淡声道:“我真没事。”
总管太监又瞄了眼皇帝神色,低声道:“还不谢谢道长大人大量?”
老内侍忙千恩万谢,连磕了几个头,和收拾净瓷片的几个侍从退下了。
云倏仍没放开攥紧的手,他面色淡淡,手上的力道却勒得衣轻飏生疼。
衣轻飏没料到大师兄反应会这么大。他抬起眼打量大师兄的脸,发觉陌生的环境似乎加剧了大师兄的不安感,他像在不安于,会有谁从他手中再次夺走珍视的东西。
衣轻飏回握他手,轻捏掌心,渡过去温度,语调放柔放低了许多:“我真没事,大师兄。”
之前两句是回给其他人听的,只有这句,是回给真正关心他是否被烫伤的人。
云倏神色不变,攥紧的指尖慢慢松开。
“容与君之前说,要在宫里找个地方做法事?”元征在书案后抵唇咳了咳,指尖点点总管太监,“你便陪着两位道长,去宫里找个合适地方吧。”
总管忙应声,领二位道长出殿。
人走后,元征抵着唇又咳了许久,眉间却沉下去,对身旁伺候的侍从道:“去把刚才那人叫进来。”
“你看到了什么?这么恐慌?”元征身体用不上力,勉强靠在椅背上撑起身,帝王的气场却密不透风地殿内铺开,底下跪着的老内侍一个劲磕头。
“你认识那个道士?”
在老内侍默不作声时,皇帝又追加一问,“他是宫中旧人?”
那小道长表面冷下了神情,但在他假意示意总管,叫老内侍出去领罚时,那小道长又冷着脸,几乎是追着解释了一句。
这二人必定是旧相识。
老内侍冷汗沁背,元征高居上位,将他反应尽收眼底:“被朕说中了?他是前朝旧人,年岁却不大,曾居深宫,又与你是旧相识……”
皇帝的每句话都步步逼向真相。老内侍重重在地板上磕了一头:“陛下您明鉴!老奴在麟趾宫侍奉时,那位、那位小道长……曾是老奴旧日主子!”
汗水滴落地板,他又重重磕了下去,一动不敢动。
屏息等待上位者的审判。
元征沉眸的确陷入思忖。麟趾宫曾居沈贵妃,除去沈贵妃外,麟趾宫剩下的一个主子是谁便不言而喻了。
前朝残存老臣一向蠢蠢欲动,在他重病消息传出后更是按捺不住。这位遁入道门的七殿下……回来的时机倒是巧合。
更引他兴味的是,道门第一人和他的师弟,关系倒是非同一般。
——
总管太监此刻正讶异地看着——
那位本跟在容与君身后的小道长,出了殿便换了个人似的,走到领先容与君半步的位置,带着他们在宫里逛来逛去。
找个地方做法事……这事不该容与君主导的吗?
怎么倒成这个年轻得很的小道长打头了?容与君还默许慢他半步,乖乖跟他身后到处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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