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闲闲把玩大师兄头上的朴素木簪,一下一下拨弄他发根,“我不像大师兄,我很贪心的,得亲够本才行。”
云倏还在想如何反驳他这番言论,他家阿一可从没贪心过。头上簪好的道士发髻忽然一痛——
他下意识向后仰起头,便被罪魁祸首双手托住脸庞,极认真地吻下来。
观星台上仍很寂静,障散去,怨气收回了玉佩之中。破镜不能重圆,玉佩却能重新合好为一块。
属于晏轻衣的世界早已在三百多年前化为乌有。属于他的世界,正一点点重现。
曾失去的东西,也正一样一样回来。
这次亲吻的时间格外长。
他们像涸辙的鱼汲取对方唇齿间的温度,确认对方的存在,不再生涩,更加熟悉对方的身体和亲吻的习惯。一切都恰到好处,就连时光也会情不自禁慢下来,为他们而绵长悠远。
末了,衣轻飏退出些呼吸的空间,云倏却追随他退出的路径,下颌向上抬起些幅度。
果然,衣轻飏还会有个吻落下来。他习惯性在大师兄下唇轻轻咬一下,才象征这次漫长亲吻的结束。
云倏额头抵在他锁骨间,慢慢喘息,缓和呼吸。
衣轻飏搂住他脑袋,线条优越的下颌又在他发顶胡乱蹭蹭。
他清晰感知到大师兄的存在,障中那种空落的感觉才结成雾,缓缓沉到地。
这时听见大师兄刚缓和好状态,还有些哑的声音:“阿一,我们是现在的我们。过往只会提醒我们曾走过的覆辙,只会帮助我们成长,使我们长成不会留遗憾的大人。”
“而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无所谓留得住,留不住,我都会将它们一一拽到你手上。”
只要力量足够,方法得当。
流沙也能停留掌中,东流之水也会回转。
衣轻飏眨了下眼,有什么酸涩的东西在里面生长,破出地面。他不在乎大师兄能为他做什么。触动他的,只是他都懂得,原来他都知道。
就像很久之前,他回给冤兄的那封信。
——“若我的故事编成一本书,那么在我将它写下之前,已有人将其逐页逐字览遍,恨不能与我感同身受。”
世上没有谁能代替对方经历什么,面对诸多问题时,他只能是一个人。可他求的,只是他懂得而已。
“嗯。”鼻尖充盈着大师兄清淡的发香,他声音闷闷的,又在大师兄额上轻轻一吻。
就像云倏也只需他这一句话:“我也都知道,都懂得。”
为这一份心,也足以他赴汤蹈火,向天改命。
——
尝试将那些七零八碎的尸首拼凑回去,衣轻飏成功召出了言弃盘桓此处的亡魂。
言弃记忆仍很清晰,一眼便认出召他出来的这俩人是谁。
可还是有哪里感觉不同。言弃亡魂盘腿悬浮在半空中,犹豫了下,抓抓小辫:“你俩……是那谁和那谁的转世吧?”
“嗯。”衣轻飏跟他打哑谜似的,“我就那谁。”
言弃语调高扬地“哦”了一声,并大言不惭地说:“我早看出美人你……哦不,仁兄你有修咱们邪道的天赋——极阴之体,不修邪道不就可惜了吗?嗐,当然,你那时也没空听我说这些,一门心思都在……”
言弃隐晦地小眼睛瞟了一下云倏,随即,不无失望地叹口气:
“怎么这辈子还是个牛鼻子老道啊?”
“注意你的言辞。”衣轻飏道,不无骄傲地介绍,“这我家大师兄,清都山容与君云倏。随便说一下,别哪哪都说我修邪道,我现在正儿八经的清都山弟子。”
言弃愣了一下,脑回路很快反应过来:“你们俩玄门弟子召我出来做什么……不会是灭我口的吧?”
“救命!你俩有一腿的事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
衣轻飏:“……”
他以前这些同僚,都什么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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