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道向京师请旨,说明西京情况,请示太后及两位副宰执,皇帝及淮王该如何安葬。
中书的旨意是,淮王就地安葬,皇帝棺椁及遗诏则由云舟遥护送,待西京安定后送至京师。新帝的人选,依太后及朝堂百官的意见,定的是先帝幼子,淮王及淳王最小的弟弟。
等淮王下葬后,西京诸事才终于尘埃落定。
阿一夜深时才回到官邸,吹盏一个小孩自然睡得早,道长房间的灯也灭了,似乎也已歇息。
阿一先轻手轻脚地冲了个澡,而后散着沾湿的长发,沿走廊,困倦地打着哈欠回房。他的房门正对一株枇杷树,炎夏蝉鸣不断。
他看着枇杷树投在墙上的暗影,还有自己的影子,心底涌起摸不到头绪的胡思乱想。
眼前也浮现一些无意义的画面:允珏兄日益消瘦孤僻的身影,行宫的废砖碎瓦,以及道长无悲无喜的脸。
阿一烦躁地抓乱了头发。推开门时,才发觉有一盏小小的光候在他的床头。
“哥哥?”
他讶异地发出声音。
榻边安静盯着灯花的男人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在诉说一些不安。眼眸幽幽地望着,竟有种引人怜惜的脆弱。
阿一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过去,不然就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于是他走到男人跟前,弯下腰,伸手抚摸男人有些不安的眉眼。
道士用侧脸轻蹭他的手心,低声问:
“阿一,你怪我吗?”
听到这话,这个由道士带大的孩子垂眼,目光温柔至极。
“我当然怪你,哥哥。可那只是无知者无能的愤怒。我也不怪你,哥哥。因为我并不清楚你所面临的是什么。”
他慢慢捏起男人的下颌。
“无论我选择以何种态度面对你,结果都是无法改变的。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哥哥。你对我的影响,用什么可以抹去?如果可以抹去,请你告诉我答案。”
男人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侧脸轻蹭着,薄唇滑过。
阿一感受到他唇上那股似有若无的热意,有些慌,有些懵,下意识抽回手。
道长揽住他的腰,加了力道,阿一不察间被压倒在榻上。男人亦翻身上榻,跨坐在他腿上。阿一的后脑勺在被压倒时垫在了块柔软的东西上,是道长的一只手。
“哥你做什么?”阿一也不是没脾气的人,当然更多的情绪是懵,支起上半身质问。
二人一蹭一压之间,衣衫都乱了。
道长坐在他腿上,眸光幽幽地俯视着他。
“阿一……我要。”
“要?要什么?”阿一是有点懵,可能是实在太困以至于今晚脑子有点不好使,一时没明白他说什么。
“哥哥?”阿一见他又不说话了,伸手去拨他耳畔散下的几根发。哥哥的道士髻一向束得齐整,此刻蹭乱了,才露出几根散发来。
骤然摸到那发烫的耳朵尖,阿一指尖一颤,不如平时好使的脑袋忽地搭上弦。
救命。
哥哥不会说的是要……
他终于想起那日山林间,比试赢了的他说过的话。
阿一胸膛鼓噪着,他竭力压制心跳的噪音,盯着道士眼睛,轻轻问:“哥哥要什么?”
他将散发温柔地别在道长耳后,两只发烫的耳朵尖在月色里便再也藏不住,且有加剧的征兆。
他不断循循善诱。
“哥哥要什么?说出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哥哥要的,只要我有,我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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