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弟子倒地哀嚎,却还有源源不断的弟子往山顶聚拢。
鹤鸣山弟子们以某种特定的位置站于大殿之外,本命佩剑悬于上空,万剑列阵,直指殿门。若不是场合过于悲壮,这场面称得上一句蔚为壮观。
笑红尘察觉出不对。
鹤鸣山竟发动了护山大阵!
每个门派都有各自立身的护山阵法,遑论六大派之一的鹤鸣山,其威势若发挥到极致,足以摧毁每一个胆敢跨入阵法的人。
笑红尘急于寻找鹤鸣山上说得上话的弟子,消解双方恩怨,阻止一场恶战爆发——可就连他自己都知道,除非道门众派放过异数,这恩怨永不可消解。
还没找到好友千华子,便听护山大阵最前方的弟子一声呵斥:
“抱元子!放下异数!”
“若你执意叛道,休怪我护山大阵无情!”
笑红尘恍然抬眼望去,万剑阵法中央,自家大师兄抱着一个白发苍苍、手臂枯槁的老人跨出殿门。
那老人的身子枯瘦,几乎萎缩成小小的一团,白发过长,遮了大半张脸。大师兄的玄色外氅披在他身上,又遮了大半个身子。一动不动,只有干枯的手臂随行走晃动着,不知死了还是活着。
笑红尘怔然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是阿一?
那个初见时梨花树下蘸墨写字的孩子?
那个佯作声势、乳臭未干的小子?
那个懒懒散散、却又倔犟执拗的美少年?
还是那个一袭红衣官服、沉稳平和的青年官员?
而大师兄的动作那般温柔,恍若紧抱着的人是他此生挚爱。
这般神态动作,不会有错,也向众人愈加证实了那个道侣的谣言。
笑红尘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劝解的字。一股无由来的愤恨冲刷心头,却又茫茫然,不知何起,又不知归于何方。设身处地,若他是大师兄,他绝不会原谅……
毕竟——
那是自家大师兄最疼爱的少年啊。
只是不见了五年,他们便将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抱元子!若你执意叛道,休怪我护山大阵无情!”
为首弟子又厉声重复一遍。
笑红尘看见,自家大师兄充耳未闻,在万剑阵法中央单膝跪下,细细查看怀中人情况。指尖搭上他手腕,眉头皱紧,而后渐渐怔忡晃神。
从前,抱元子最信命。
他奉天道行事,命为天定,岂不信命?
可命,也会转头来嘲笑它最虔诚的信徒。
怀中的阿一已苍老得发不出一个字,最后发出的气音更像是无意义的呻//吟。抱元子恍惚间听见五年前,营帐灯下,他举起手中断成两截的竹筹,掷落在郑允珏眼前的声音。
一字一顿,无悲无喜。
“命格已绝,结局已定。我不能改。”
有多残忍。
他今朝才明白。
抱元子麻木地拥紧怀中的人,绝望地发现,仅存的体温也开始抛弃他的阿一。
抱元子像做错了事般,慌张抓起阿一垂下的手腕。可它像流沙一样,握不紧,越用力越留不住。
对了!还有道侣,道侣间的生死契!
他还是神君玄微时便知道,自己的命格得天道厚爱,更与天同寿。若与谁结为道侣,以生死为契,便可将自己的寿命与对方共享。
不知道在阿一身上有没有效,但眼下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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