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倏惨白的唇动了动,摁在剑柄上的手掌松开,似欲抬手,伸向距他仅一步之遥的青年。
衣轻飏抬眼望过来,淡无表情。
垂下眼眸,目光却一转不转搁在他那只欲抬起的手。
……一步。
他们仅一步之遥。
就一步。
大师兄,一直以来,不就差这一步了吗?
所以你惧怕的,便是这些?
“阿一……”
云倏艰涩地低声开口,像怕声音过高便会引起对方不满似的。小心翼翼望着他,手却收回,轻颤中攥紧守一剑剑柄。
自闭关那日,得知全部真相后,他便再不敢放松心神入眠。每每打坐一夜,以熬过长夜漫漫。
可是,叫他不敢入眠的真凶,以及无数次半夜惊醒、后背涔湿的噩梦,俱在今朝化为现实。
云倏实无气力,抬头面对他的阿一。
面对那张脆弱的脸上,不敢置信、愤懑与失望。
或许,这些还能接受。恨也罢,失望也罢,他早做好准备。可他最不敢见到的,还是阿一脸上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后悔了,后悔接受他,给予他,后悔曾一心一意地喜欢他,献给他最赤忱简单的少年爱意。
因爱生怖,因怖生退。
空气一片沉默,无声地寂静。
红霞缓缓浮过他们头顶。
云倏甚至由衷希望,这沉默能永远持续,阿一便这样失望地看着他就好,而不必给出下一步的惩罚。
可这注定是奢望。
他清晰听见阿一淡漠的声音,唤一个不是他的人:
“吹盏……”
他轻轻地说,“我们走吧。”
云倏蓦然撩起眼皮,只望见,他养大的孩子终于不再回头地离开,留给他一道漠然的背影。
原来,成长路上不可避免的离巢,真正发生时,牵引的股股阵痛,并不出自离去的幼鸟,而是一心盼着幼鸟长大的守巢人。
吹盏小小地应了一声,快步跟上。
幽火在悬崖尽头灼开一道裂痕,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消失。玄黑火焰无声无息焚烬,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云倏一直僵直的身躯骤然泄力,用以支撑的守一剑砰地倒下。
他手脚像是亲历过一场噩梦,如陷泥沼,沉重下坠,单膝滑跪在地。面色如纸,后背额头皆是冷汗,水里捞起一般。
眼前一阵黑色的光晕,隐约听见似是染霄子在焦急唤他,耳膜却像跟这世界隔了一堵巨障,什么也听不清。他单手捂住一边耳朵,耳膜鼓嚣着发疼,他痛苦地垂眼,蹙紧眉,几乎以为这只耳朵从此便要失聪了。
……那就失聪吧。
反正也没什么用了,阿一以后再不会那般温柔地唤他大师兄。
守一剑感受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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