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轻飏离了大师兄身边,自然地混入年轻弟子当中,左手揽一个,右手揽一个,“好啦好啦,你俩怎么见面就吵啊?幼不幼稚?咱们还是去看看六儿今晚煮什么好吃的,给我和大师兄接风洗尘吧……”
现在的衣轻飏坚信,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衣九九了。
按三师兄的话说,他已经一夜之间“长大”了。
所以衣轻飏宽慰他们的语气,颇像一个成熟的大人,无奈地看着俩啥也不懂的毛头小孩。
然而,叶聆风一句话,便叫他笑容僵滞在脸上:“九九,我告状,你不在这一个月,你后山的菜园子已经快被九八薅光了。”
步九八先是抬头一懵,后是一惊,头皮发麻:“九七!你居然卖我!你大爷,你明明答应我保……”
“步、九、八——”
衣轻飏咬牙切齿。
“你丫有种别跑!”
步九八在山廊上奔得影都快没了:“不跑可以!除非你答应不打我——”
衣轻飏追上去:“我答应你!你先站住别跑!”
步九八才不信:“你以为我蠢?!”
山廊边被二人冲得横七竖八的弟子们,微笑着地叹了口气:九九回来了,今天的清都山,依旧是平静的一天呢。
清都山满山皆是好汉,但要论其中的卧龙凤雏,还得看他俩。
而后很快传来大师兄低斥一句,传音至山廊上每位弟子:“门规第八十七条,走廊不许追逐打闹!”
衣九九、步九八:“……”
快跑快跑,大师兄带着他的“三十遍”又来了!
于是,这俩难兄难弟逃得更欢了。
弟子们继续微笑:大师兄回来了,今天的清都山,依旧是平静的一天呢。
论大师兄,卧龙凤雏的唯一克星。
——
今晚的斋堂虽仍是素斋,菜色却比以往丰盛许多,还没辟谷的年轻弟子们活像饿了好些天,终于见着一顿能吃的,在桌上风卷残云起来。
“容与君和九九师叔回来了,就是不一样。”弟子们埋头刨饭,还不忘谴责一番后厨栾小六师傅厚此薄彼的行径,换来过来添菜的六师傅每人一记锅铲。
笑红尘则乐呵呵在上头喝汤,偶尔眯了眯眼,眼神在云倏与衣轻飏之间来回瞟,最后换来云倏抬眼,冷冷地一瞥。
笑红尘即刻抬头望天,哼着小曲,作没事人状。
用完晚斋,师祖笑尘子破例免了众人的晚课,年轻弟子们不敢与容与君插浑打科,便不由分说,齐拖着衣九九进了澡堂。澡堂子里嘻嘻哈哈,热雾弥散出来,一夜都闹腾得很。
衣轻飏是那种摸到最后才出澡堂子的人。
杵在廊下,等九七、九八磨蹭出来,衣轻飏抱着装了毛巾和换洗衣物的木盆,长发随意挽了个团,发梢尚滴着水珠。
深秋清寒,月光轻轻流转他脸上,耳根还残留着澡堂里的热度,衣轻飏搓了搓手,呼出一口雾气。
步九八先单手抱盆晃出了澡堂,另一手勾着衣轻飏脖颈,好声好气,“九九,我都答应帮你打理一个月菜园了,你就别气了,成吗?”
衣轻飏瞥他一眼,“看你这一个月表现吧。”
步九八拍拍胸脯,有十足的信心:“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你哪回出去,不是我和九七在照看你那菜园?早有经验啦。”
衣轻飏唇角翘了点:“那以后,也要拜托你和九七照看了。”
“那是当然!”步九八想也不想答应,忽地神色一顿,觉出点什么不对。
“以后?”他皱起眉:“九九,为何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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